楊頭如蒙大赦的趕緊應下悄聲退去。楊天麟閉目仰躺著，看起來像是熟睡了，然那抖動的睫毛卻泄露出主人此刻內心並不安寧。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楊天麟突然睜開眼，狹長的雙目亮光一閃，一手敲擊著身旁的木椅，道：「知書啊，知書，你……終於來了。竇大雄……知書……當年……為什麼……」聲音到後面越發低沉，已聽不清那人在說些什麼。

竇大雄快步穿梭在雨林中，冰冷的雨水沿著臉頰滑落在衣領里，竇大雄也懶得理。只是加快腳步，這刻，他只想回家。

小雄在家裡等著爹爹，見竇大雄回來了，趕緊甜甜的道：「爹爹……」

竇大雄笑了笑，道：「小雄……」一邊將蓑衣脫下，抬手擦了擦臉。小雄見爹爹衣服都濕了，趕緊乖巧的拿了張乾淨的巾子來。

竇大雄接過巾子，擦了擦頭髮，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看著小雄的臉，一時間出了神。竇小雄緊張的站著，見爹爹只是看著他，並未生氣，這才頑皮的挨著竇大雄。

竇大雄回過神來，摸摸小雄的腦袋，眼眶有些發熱，怕小雄看見，趕緊抬眼往窗外看了看，道：「這天可真是冷啊。」

竇小雄摸摸身上的襖子，對竇大雄道：「爹爹，看，這是寧姐姐給我的。」

竇大雄轉頭看著小雄，一把將他抱在懷裡，摸摸兒子身上素青色的襖子，笑道：「你這皮頭兒，

13、第 13 章 ...

你寧姐姐對你倒也是用心了。」

想到囡囡，竇大雄又覺得心裡難受了。自大哥去了，他們娘三兒過得也是很不如意。至於那豆腐乳……竇大雄有些頭疼。今兒偶然在街上看見了楊管事，才知道原來少爺去年就回來了，本想著去看看少爺，可是少爺那樣的人物兒又哪裡會見他？更何況現在……唉，罷了，錯已經鑄成，又哪裡是那麼容易能夠原諒的？

現下當務之急還是給囡囡找個好的賣家將豆腐乳推銷出去才是正理。竇大雄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那些煩心事兒。竇大雄又將熟識的人過濾了一遍，一下子站起身來，一拍腦袋，道：「我怎就忘了他呢……」

竇大雄這一得意倒是忘了懷裡的兒子，小雄癟癟嘴兒，從地上爬起來，揉著摔疼的小屁屁，哀怨的看了自家爹爹一眼。竇大雄見此，暗自責備自己粗心，摸摸兒子的腦袋，道：「摔疼了沒？」

竇小雄搖搖頭，對著竇大雄道：「爹爹，肚肚餓了。」

竇大雄拍拍兒子的小肚子，笑道：「那爹爹去給你做飯去，可不能餓著了。」

竇小雄嘻嘻笑著，拉著竇大雄的手，跟著進了廚房。

昨兒個下了雨，今兒倒是有些冷，竇大雄叫醒兒子，道：「小雄，爹爹出去了。吃的在鍋里熱著，待會自己去拿，知道不。」

竇小雄揉揉眼睛，道：「好。爹爹去吧，小雄會在家看家的。」

竇大雄摸摸兒子的頭，套了件長衫就出了房門。竇大雄直直的往東走，沒多會兒子，就到了一個小巷子，竇大雄四處看了看，才敲了敲門。側門兒一打開，守門的是個老者，竇大雄笑道：「劉叔早……」

老劉頭見是他，趕緊讓他進來，道：「大雄啊，可是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