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袋已經被喝完一半，他饜足地掀起眼皮，「才不是啊，先不說古堡大多都是年久失修的，要是來一個暴雨，建在深山裡的古堡遇上泥石流就很麻煩了。」

這話說的有道理，她喝了口湯，「說的和你在裡頭住過一樣。」

血喝完，他的唇角還沾著些許血珠，「是啊，我就在裡頭住過。」

甚至於從他有意識起，他那漫長的幾百年時光就是在古堡里度過的。

湯慢慢冷下來，不再飄熱氣，於是乎他的面容清晰地展露在她眼前，連同他眼底的落寞也一覽無遺。

他一開始應該是人類的，因為他在古堡的牆壁上還見過自己人類時期的畫像，那時候的他留著一頭微微蜷曲的黑髮，皮膚透出充滿生氣的紅色。

只不過後來的他或許是因為疾病纏身，又是在機緣巧合下被轉化為吸血鬼。

醒來以後古堡里只剩下一位年邁管家，短短十幾年過去後他年輕依舊，管家卻早早步入天堂。

偌大空蕩的古堡里，就只剩下他了。

時光變遷，幾百年時光匆匆流逝，古堡外的世界變換不迭。

終於，在某個夜裡，外頭狂風大作傾盆大雨，在古堡被泥石流沖的滿目瘡痍後，這位幾百年沒出過門的吸血鬼決定出去看看世界了。

第9章咬九口

大致了解了來去脈後，沈清越喝了口湯，「所以這是你第一次出遠門咯？但我們這是平原地區，哪裡來的泥石流？」

銀髮少年眼神飄忽，捏著血袋的手指收緊，支支吾吾地，「中間我好像是迷路了。」

「自信點，把好像去掉吧。」

「中間我是迷路了……不對，我只是覺得城市變化太快，所以才會來城市裡逛逛的。」然後沒成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就在午夜時分遊蕩在城市角落裡的迷路吸血鬼陰差陽錯地撞上了難得喝得醉醺醺的沈清越。

嗷嗚一口，被人類銜住相當於死穴的腺體時他頓時大腦當機。

也就幾百年沒出門，你們人類果然越來越壞了！

說著說著，血袋終於喝完，往垃圾桶里一丟，粉嫩的舌尖下意識地舔去唇角剩餘的血珠，「然後就被你標記了！」

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她索性把筷子一放，下巴架在交疊的雙手上，拿出一半談判的氣勢，好整以暇地注視他，「所以我從一開始不就說了去醫院一趟嗎？只要你點頭同意，剛才的季醫生就能把消除標記的藥劑送上門。」

話語間，手機又彈出條消息，她順手解鎖點開消息一欄。

一隻白皙纖秀的手直接蓋在屏幕上。

沈清越的目光從精緻的腕骨向上看去，入目的是他略顯憤憤的表情，兩片薄唇一張一合，「別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