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阮廷煜仿佛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哪來的牛排？」

問出口後，阮廷煜又覺得不對，他或許應該問，「你煎牛排的動作怎麼那麼熟練？」

青櫟從前都沒進過廚房。

作為一條人魚，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坐在水缸里，時而吐吐泡泡，時而聽聽音樂。

別說煎牛排了，就是火都不會生。

所以不難想像，阮廷煜看見人魚煎牛排這一幕，內心多麼的風中凌亂。

幸好，大佬對此早做足了準備。

她努努嘴，示意旁邊的手機：「喏，我自學的。」

順著卿玥的目光，阮廷煜看到了一個正在播放美食視頻的手機。

手機里的美食up主，做的正是煎牛排。

阮廷煜：「……」

牛排的香味兒鑽入鼻孔，不會做飯只能吃食堂的阮博士，悄悄咽了咽唾沫。

——他絕對不是饞，只是聞到香氣，口腔自動分泌唾液了。

為了說服自己，阮廷煜把視線移開一些，目光盯著青櫟：「在這裡住的還習慣？」

卿玥嗅了一口香氣，漫不經心地回道：「這裡什麼都好，就是少了點兒東西。」

阮廷煜下意識問：「少了什麼東西？」

卿玥斜睨了他一眼：「少了你。」

阮廷煜：「……」

他竭力維持平靜的語氣：「我不是東西。」

話出口，阮廷煜又感到怪異。

怎麼有種自己罵自己的感覺……

卿玥聳聳肩：「我知道你不是東西。」

阮廷煜：「……」

心裡更不痛快了。

只聽人魚兀然微笑：「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類，所以這幾天沒有你陪我說話，我還怪難受的。」

其實，阮廷煜每日都有過來。

只不過，礙於這裡是機構內部，阮廷煜不敢逗留太長時間，往往是送來食物後，只來得及叮囑她一些話，就要趕緊離開。

比起在家裡，阮廷煜陪她侃大山，被她調戲，趣味確實差了許多。

卿玥此刻這麼說，又何嘗不是在調戲阮博士？

阮廷煜耳根微微染上了緋色。

他卻一臉鎮定地推推鏡框：「習慣是會改變的，以前你失去了族人還能獨自生活，相信以後你也可以。」

他本來是安慰人魚不要懼怕「孤獨」。

哪知人魚卻對他的話抓著不放：「阮廷煜，你為什麼那麼說，難道你想趕我走了嗎？」

阮廷煜心裡清楚，自己早晚有一天要送青櫟回海洋。

目前，國家已經在盡力治理被污染了的海洋環境。

相信再過幾年，海洋環境會改善很多。

到那個時候，或許就是送走青櫟的機會。

一直留著青櫟在人類的世界生活，對她並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