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要堅持不住了。

總覺得，下一秒，就會忍不住心軟，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

這樣不行的。

晚風恰時略過，路燈投下的倒影將溫禾的表情籠罩，一雙眼睛裡薄涼又冷清。

「謝佪。」她忽然說，「你工作也挺忙的，不用每天都來接我，會很辛苦的。」

謝佪看著她：「我不覺得辛苦。」

「可是我覺得。」

溫禾打斷他，漫不經心的語氣：「我有我自己的朋友和社交圈子，也會經常出去聚餐娛樂，你每天來接我會讓我覺得很負擔。」

她頓了頓，忽然沒了直視他的勇氣，卻還是狠下心將那句話說出口：「你要是覺得接受不了，那我們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兩個人都一點豈不是更好。」

溫禾故作平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的答覆。

半晌，謝佪垂下眼睫，遮住裡面晦暗不清的情緒。

他低聲喃喃：「我可以接受的。」

「你怎麼樣，我都可以接受。」他說，「只要是和你在一起。」

周遭的景物忽然一下子拉得很長，連蟲鳴聲都隱匿了。溫禾靜靜地看著他，忽然覺得有點冷。

她裹了裹外套，丟下一句：「謝佪，你還真是冥頑不靈。」

目送溫禾遠去，謝佪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悄無聲息蜷縮的指尖又鬆開，仿若如釋重負，瀕臨窒息的人重新恢復呼吸。

他剛才真的很害怕。

害怕溫禾會強硬地提出兩個人分開，無論如何都不要和他在一起。

甚至說出厭棄他的話。

他一定會，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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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溫禾在一旁坐下，和導演說了幾句話。

許漱輕瞥她一眼，輕輕嗤了聲：「不是架子挺大嗎，怎麼還來了。」

溫禾心情不好，懶得和他唇槍舌劍，直接把他當成空氣。心裡沉悶地堵成一團，每次說出狠話，她都仿佛自動代入了謝佪的感受，覺得心裡又麻又疼。

人不是沒有心的。

謝佪放下一切只想和她在一起，卻聽到那樣涼薄的話，怎麼可能不難過。

偏偏還一副雲淡風輕視若無睹的樣子，刻意忽略掉她傷人的話，一字一句地說：「只要是和你在一起。」

在這一刻，溫禾忽然有點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