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貴妃慘然一笑，有些茫然地看看四周，目光掠過皇帝和蕭珣，最後停留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

她伸手一下一下慢慢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時四周鴉雀無聲，沒人敢發出聲音，就連明婧柔知曉內情，亦是不由自主地覺得害怕，往蕭珣身後靠了靠。

許久後，姚貴妃才開口道：「我也是做過母親的人，我曾經也有一個孩子，但是他給人害死了，也來地下陪我了。」

「陛下，」她輕輕緩緩道，「我們的孩子死得太冤了，可是到了今日，這麼多人還是都被蒙在鼓裡。」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沒有說話。

姚貴妃繼續說道：「我在地下都看著，原本他雖孱弱，可悉心照料著卻不會死，況且他的病都快被治好了……我可憐的孩子……是王玉娘，她為了陷害妹妹，剷除嫡長子，便在我兒的藥里下了毒，害死了我兒！」

「還有你，康順大長公主，」她咬牙，「你明明早就知道王玉娘要害我的孩子，但你為了拿捏住我妹妹，卻寧肯裝作毫無察覺，他本來可以不用死的，你卻眼睜睜看著他被王玉娘害死！」

她甫一說完，全場譁然，這時怕得往後退的人便更多，方才只是吵吵嚷嚷，至少最早在場的那些妃嬪並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畢竟在宮裡久了就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但眼下姚貴妃所言卻是聳人聽聞，當年的事知情者也知道是草草結案了事，倘或是為了王皇后和小鄭皇后好，卻萬萬沒有能猜到還與康順大長公主有關。

而蕭珣卻側頭覷了他身後的明婧柔一眼。

姚貴妃所言當然並無虛假，這件事也不止一個人知道，首先蕭珣和明婧柔早就從馮夫人口中得知了全部真相，然而姚貴妃卻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十有八九就是明婧柔告訴姚貴妃的。

今日這場戲，她果然有份。

明婧柔知道蕭珣心中所想，便心虛地扯了一下蕭珣的衣袖，但蕭珣沒有理她。

那邊康順大長公主已然狂怒，雙目瞪得通紅，眼神仿佛要把姚貴妃活生生吃掉：「來人把她給我殺了！她在說謊！」

其實這件事早就時過境遷，當事的兩位皇后也已經逝世，就連蕭珣都長到這麼大了，以康順大長公主之勢，毒害小皇子的事並非是她親自動的手，不過是作壁上觀，若要論起罪來那也是論不上多少的。

但康順大長公主卻無法忍受自己這麼多年的陰私之事被人當眾揭發出來。

她不信什麼鬼神，就是姚貴妃藉此事想扳倒她。

她在宮闈里橫行這麼多年，已經是歷經了三代帝王，遠的不說，近的便是王氏皇后也不敢造次，如今卻不想要被這一個乳臭未乾，還是自己扶持上來的小丫頭反咬一口，康順大長公主怎能不恨。

說罷，她便眼疾手快抽出了身邊楚檀佩戴著的短劍，正是方才蕭珣贈送給楚檀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