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婧柔咽下心裡的許多話，只對楚檀說：「阿兄不必擔心，我在殿下身邊待了這麼長的時間，自然有我的辦法。」

楚檀心裡不知怎的，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又追問：「你真的有辦法？」

明婧柔道：「阿兄難道還信不過我嗎？只有一件事，是我需要阿兄幫我去做的，杳靄流玉的那位馮夫人，是告知我當年事由的人，你悄悄去找到她，向她亮明明家後人的身份，再問她肯不肯出面為當年的事作證。」

「去何人面前作證？」楚檀繼續追問道。

「阿兄先問她肯不肯，她自然有數。你也是明家的人，她就算不肯，也不會去揭發你，」明婧柔頓了頓道，「她認出我之後，原本可以把事情瞞下來，但時隔多年，人都已經死了那麼多了，她還是依舊選擇把事情說出來，就表明她心裡是有芥蒂的，遇著契機，她為著她的良心愿意站出來也未必。」

楚檀沉思良久後才點頭道：「好，我去找她。但你要答應我，不能去做危險的事。」

明婧柔應了一聲：「我明白的。」

她眼風一掃，卻見方才被楚檀去打發拿傷藥的僕婦已經匆匆過來了，心裡竟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忙給楚檀使了個眼色。

楚檀立刻會意，佯裝道：「夫人在我們大長公主府裡面崴了腳，回去之後太子殿下定然會知曉，只怕又要疑心是我們大長公主府怠慢了夫人了，這下卻是傷腦筋了……」

僕婦隱隱聽見這裡的說話聲，連忙拿著傷藥過來上前道：「奴婢已經把藥拿來了，這藥是大長公主素日用的，治外傷極好，夫人一定塗上就好了。」

她抬起明婧柔的腳便要給她上藥，楚檀便背過身去不看，等上完了藥，阿隨也被綠歌她們抱回來了，楚檀見到阿隨被明婧柔抱到懷裡，這才告辭。

一時天暗得厲害，雪也下得更大了，明婧柔到底怕撞上康順大長公主回府，既然話都說完了，阿隨也接來了，便一刻也不再多留，忙往宮裡回去了。

卉香殿門口已經有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知道主子馬上就要回來，幾個宮人正急著在掃地。

阿隨一路上都被明婧柔抱在懷裡，靜悄悄地依偎著已經許久不見的母親，小手牢牢地抓著明婧柔的披風邊緣，他抬頭看見漫天飄下來的話，竟是一下子激動起來，小腿一蹬便開始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

明婧柔抱著他在雪裡立了一會兒，孩子的興奮勁仿佛永遠都不會過去，看著阿隨的小臉都被北風吹得通紅了，明婧柔這才把他抱進去。

卉香殿還是原來的樣子，連金雀尾香爐里燃著的香都是明婧柔平日裡最常用的，一切被打點得妥妥噹噹。但離開了這麼久，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她先把阿隨安頓在自己床榻上，阿隨從大長公主府回來之後早就有些累了，過不了多久便睡了過去，然後明婧柔便道自己也累了，把人都打發了出去，連綠歌也沒有留下。

她在床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便起身走到一口黑漆螺鈿櫃前面，打開柜子，裡面還有許多小盒子小匣子，她打開了其中幾個，這些是上回給姚貴妃送禮，蕭珣給明婧柔的報酬，明婧柔挑了幾樣喜歡的收在外面，其他的都封在庫房裡面了。

她拿起又放下，一樣一樣地點過去，東西都是好東西。

等一一清點完了，她又把蓋子重新闔上，又關上了櫃門。

這一次，用不上這些東西。

第72章 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