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不肯見她還是兩說。

回到內殿，阿隨已經醒了，手裡正抓著一個布老虎玩，明婧柔坐到他身邊，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抱起阿隨，把他從頭到腳摸了個遍，仿佛他立刻就要離自己而去似的。

懷裡的阿隨大概是被明婧柔摸得癢了，看著她咯咯地笑了起來，明婧柔心下更加不忍，眼淚撲簌簌往下砸，阿隨好像是知道了母親在哭，一雙小手沖她的臉揮舞著，要幫她擦去眼淚。

阿隨這么小這麼乖，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莫說蕭珣根本不想聽她說話，就算知道了，他又能對阿隨是何種看法？

甚至難保不會恨屋及烏。

如果阿隨真的出了什麼事，蕭珣又會如何呢？

她仿佛在一條永沒有盡頭的黑巷子裡漫無目的地一直走下去，直到精疲力竭的那一刻。

蕭珣自與明婧柔分別之後，便回了宣春殿待著，雖還有許多公務未辦，但只要一低下頭，他面前就能浮現出楚檀的臉。

這些面首小倌們慣不聽話的，既想要錢，又難耐寂寞。

康順大長公主常常出入宮闈卻又帶著這些人，確實也不妥，特別是這楚檀看似乖巧懂事，沒想到私下卻另和明婧柔有所來往，實在是恬不知恥。

還有明婧柔，蕭玧是她的恩人也就罷了，如今又和楚檀勾搭真是一點不挑。

蕭珣把手上的硃砂筆一扔，正想歇一會兒寧神靜氣，殿外卻來報，康順大長公主派人送了八寶酥過來，因這是常有的事，蕭珣沒有多想便傳了人進來。

結果人到了面前，卻是衛彤音帶著兩個宮人，宮人的手上端著康順大長公主送過來的吃食。

早前蕭珣就已經同衛彤音見過面，也早明白康順大長公主的意思，但人突然到了面前，蕭珣還是有些不自在。

特別是衛彤音看起來過分跳脫。

蕭珣還沒讓陳公公過去，她就指使著宮人把八寶酥端到蕭珣面前，並道：「殿下，這是大長公主特意吩咐了做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吃，我回去了也可以告訴大長公主。」

蕭珣道：「孤不愛吃甜食。」

衛彤音道：「知道的，大長公主沒讓他們多放糖，你嘗一嘗才知道到底甜不甜。」

蕭珣眉心微蹙，給陳公公使了個眼色。

陳公公會意，可心裡卻冷汗直流，這兩邊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兒，康順大長公主是擺明了讓衛彤音過來與蕭珣增進感情的，若他不知好歹替蕭珣攔著，回頭衛彤音一說，康順大長公主豈不是要找他來算帳，還有衛彤音不出意外便是未來的太子妃，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如何敢攔著衛彤音。

他想了想，便思忖著要不先借著倒茶把蕭珣的衣服給打濕再說，這樣衛彤音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留下去的，正要去為蕭珣奉茶，卻見衛彤音已經搶先一步，從宮人手中拿過了茶杯，放到蕭珣面前。

「還有茶，殿下若是嫌太甜，便配著茶水喝。」衛彤音笑起來，臉頰兩邊兩個淺淺的梨渦，很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