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道：「北苑的那位先前病著，今日一早送飯去卻發現人不見了，大概是趁著夜裡跑了，此時禁衛正在挨個宮苑搜查。」

明婧柔落在被褥上的手一下子攥緊。

蕭珣跑出去了？

王奉容道：「那搜查便是。」

她轉而又安慰明婧柔：「無事，定是有人接應他，此時怕是早不在宮裡了，更不會來東宮，我就在這裡陪著你，你不用害怕。」

她知道明婧柔之前和蕭珣的事，唯恐她心裡惶恐不安。

明婧柔的肚子忽地一緊，勉強擠出笑意：「沒有關係，我不怕的，娘娘若有事便先走吧。」

但王奉容堅持要留下來陪著明婧柔，又派人去通知了其他姬妾，讓她們不要驚慌，若是害怕便到卉香殿來一起待著。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外面的喧鬧才慢慢開始平靜，王奉容又打發人出去問，等了許久後才來了東宮一位的女官。

女官一板一眼稟報導：「奴婢來給太子妃回話，人已經不在宮裡了，那邊也在通往行宮的路上找到了他的蹤跡。」

果然蕭珣出逃還是與大長公主有關，大長公主蟄伏了許久，終於還是坐不住了。

先前她種種避世的跡象，也不過就是為了給蕭珣留得一線生機，迷惑王皇后一派。

王奉容舒出一口氣又念了一聲佛，便不再問下去，看了女官一眼便一同走到外殿去。

綠歌過來給明婧柔整了一下腰上的引枕，想勸什麼最終也沒有說話。

明婧柔卻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小聲道：「綠歌姐姐，你去外面聽著，他到底怎麼樣了。」

「良娣，」綠歌輕呼一聲，「這與你不相干，你就不要管了！」

明婧柔臉色煞白，吸了一口氣道：「不，我要知道，我要聽到他死了才能安心。」

綠歌一愣，一時竟分辨不出明婧柔到底是什麼意思，見她欲下床自己過去，便連忙攔住，只得自己去了。

片刻後回來，綠歌道：「還是沒找到人，但……」

「什麼？」

「據說是在追趕途中，他掉落山崖了。」

說完，綠歌一動不動地盯著明婧柔。

明婧柔狠狠咬了一下嘴裡的嫩肉，下一刻卻笑起來：「那我就放心了。」

不久後王奉容也重新回來，二人又若無其事地說了一會兒話，天色不早王奉容便回去了。

見明婧柔一切如常，綠歌才漸漸放下心，等夜裡服侍明婧柔睡下，自己便也在外邊的榻上躺了。

明婧柔等綠歌那邊沒了動靜，這才徹底鬆懈下來，夜裡更胡思亂想些，滿腦子都是下午時聽見的，蕭珣掉下山崖了。

或許還掉下山崖死了。

一直熬到三更，她才迷迷糊糊睡去，夢裡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黑黢黢的一片，她只能茫然地走著。

許久後才看到一絲光亮，她便急急朝亮處走去，忽然眼前有什麼一閃而過，將那絲光亮擋住。

明婧柔定睛一看，是一個滿臉是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