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朝摸了下他的頭,像摸狗一樣。
因為此時此刻,她真的覺得,他像一條虛張聲勢的大型犬,呲著牙卻不咬人。
不過——
一會還拿他有用,就再操控他一下吧。
她看著他,又慢吞吞道:「你不反省一下你自己嗎?他一個昏迷不醒的廢物都能對我有用,你卻對我沒用,難道不是因為你更廢物嗎?如果我能用得上你,我也像對他一樣對你,有人要殺你的時候我保護你,你暈了我扛著你回去。可你沒用呀,你自己沒用,為什麼要擺出這副臉色責怪我?」
江獨聞言,眼睛徹底紅了,他微微抿嘴,安靜了一瞬。
她說出來的話極具屈辱性,像是要把人的傲骨和自尊全都折損乾淨。
她向來精於此道,失憶了也能本能地說出這樣的話。
但很矛盾,她說這話時語氣又很輕柔,語速和緩,就顯得這樣一番折辱人的話,有些像情話了。
江獨被她說得有點恍惚。
他第一反應是生氣,但很快,他看著她的眼睛,那股火氣被壓進了心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忐忑——
她說得對。
如果他有用一點,他根本用不著在這嫉妒趙息燭,他就是太沒用了,幫不上她,她才會不想趙息燭死!
這時候,
裴朝朝將手收回來,嘆氣:「所以你難道不該責怪你自己嗎?為什麼本末倒置來怪我?」
裴朝朝命令道:「給我道歉。」
江獨眨眨眼,一滴眼淚就啪嗒滴下來,他看她臉色有點冷下來,迅速道歉:「對不起朝朝,我真的,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
向來言語兇狠的少年有點語無倫次,他很少和人道歉,這輩子總共道歉的次數幾根手指都能數過來,全是給裴朝朝道歉的。嘴巴到這時候就開始笨了,怕越說她越生氣,他看見她手上有血,趕緊膝行兩步到她身邊,捧住她的手,幫她仔仔細細擦掉手上血跡:「趙息燭髒死了,我幫你把她扛回去吧,別把你手再弄髒了。」
裴朝朝把手抽回來,她站起來,把趙息燭往他那邊踹了踹。
她說:「行。」
*
江獨把趙息燭扛回司命宮,裴朝朝沒讓他把人放到她和趙息燭那間寢殿,怕薄夜還在那里,看見趙息燭發瘋。
薄夜這人表面平和,但骨子裡是純瘋。
並不是那種隨時能發作,砸東西摔東西的瘋,而是那種很安靜的瘋,陰暗又潮濕,像緩緩纏上人肢體的蛇。
剛才她才睡了薄夜,她看了他識海,知道他真實身份是她的師尊,但她這位師尊似乎真的把自己帶入了夫君的角色,到時候如果看見趙息燭,也不知道會發什麼瘋。她雖然喜歡看人發瘋,但暫時不想讓薄夜壞她的事。
她叫江獨把趙息燭扛進一間偏殿,放在床上擺好,等人躺好了,她又轉頭看江獨:「幫我把他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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