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自己的過錯,明明其中的複雜糾葛不可言說,但後果卻是要自己一一承擔的。
她忐忑地望了一眼謝夫人,她便面輕搖,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情,仍帶著從容而優雅的笑。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這些人說些什麼。
「靈徽,」她指了指几案上的點心,聲音無波,「我今後就這樣叫你吧,既然出來遊玩,就不要悶著。別人可以說笑,我們為何不可以。」
「諾!」靈徽應了一句,臉上勉強出一絲笑容。拿起一個山藥茯苓糕輕輕咬了一口,不由稱讚道:「好香甜的味道。」
謝夫人笑意溫柔:「謝家別的不敢說,庖廚的手藝卻是一等一的,皇后當初入宮的時候都帶了幾個進宮。飲食是極重要的事,吃得好,心情自然好。至於旁的,本就無關緊要,自然無需放在心上。」
靈徽點頭,心裡覺得舒坦了許多。
可旁邊的對話仍在繼續,越說越是不堪。
「謝七這般人物,非要趕著做剩王八,也是鬼迷心竅。」
「聽說孩子都有了,不會不是謝七的吧,這也能忍?」
「難說,謝七雖然也在荊州待過,但楚王也在荊州……難道她與這倆人都有苟且?」
靈徽的手微微顫抖,胸口的怒火堆積,縱使謝婉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她仍難以遏制憤然離席的衝動。
正在此時,一個涼涼的聲音響起,雖然不大卻自帶威嚴:「可是本王來遲了?諸位在聊什麼,說大聲些,也讓本王聽聽。」
靈徽渾身一震,循聲望去。
一襲玄衣亦如過往,不過上面多了些金線繡的夔龍紋,讓他添了許多貴氣和威嚴。明明還是記憶里的樣子,偏又多了面目全非之感。
她怔然望著對方,見趙纓緩緩靠近,帶著難以捉摸的情緒和壓抑低沉的氣度。
他也沒有避諱,反而徑直向著她們這處而來,繞過屏扆,對謝夫人寒暄了幾句,又轉身座上了他的位置。
不過咫尺,隔著一條溪水的距離,屏扆也阻擋不住視線範圍。
侍從為他添了盞酒,他仰頭飲盡,一滴停在他利落的下頜上,仿佛一滴淚。記得他以前很少飲酒,他說自己行伍之人,飲酒多少誤事,尤其大宴之時,更是滴酒不沾。
這個人對自己總是近乎苛刻,好像害怕自己的人生軌道有半分偏移般。
大概是注意到靈徽的目光,他低了頭,彎起一個寂寥的笑。
趙纓來後,那些污言穢語就盡數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其他談資。時不時有人上前敬酒,他坐得隨意又散漫,態度疏淡。
不得不承認,權力是個神奇的東西,仿佛一具堅固的鎧甲,能將曾經所有的恭敬、謹慎、謙卑和脆弱都盡數藏起,最終呈現給世人一個冰冷又無懈可擊的形象。慢慢地,人們會從畏懼一個人的權勢,發展到畏懼這個人。畏懼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
靈徽聽到幾聲壓抑地慨嘆:「聽說了麼,陛下想要對王家從輕發落,只處置幾個賊首,但楚王的意思卻是盡數誅殺。」
「包括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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