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竟在將軍手中?」張序忍不住道,聲音都高了幾分。
謝衍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當日他還在前線與王鏡和皇甫崇僵持,有一人匆匆找到他,說宜城君將此物交給他,讓他千萬要保管好,莫要落到有心之人手中。若遲遲沒有她的消息,便拿這個東西去去建康裕景樓找管事張序。
「女君怎麼了?」他心有疑惑,慌亂不已,問那個瑟瑟縮縮的來者。
那人卻只是搖頭:「並不知,我並未見過她,不過我家主人吩咐,此物女君視為性命,望將軍千萬保管好,不要輕易示人。」
再後來軍情焦灼,他輾轉多地,便將這件事擱置一旁,只是印信始終放在胸口,片刻也不離身。
他看過印信,上面刻著楊尚的名號,原以為不過是一件尋常遺物,但見這管事如此失態,便猜出此物不凡。
張序顫抖著手將印信拿到手中,確認再三後,沉沉嘆息了一聲:「女君竟然信任將軍至此!」
然後他便將自己所知之事,緩緩說出:「其實某也失去女君消息很久了,之前她來信說過兩件事,一件是讓我將裕景樓近些日子所得,買成藥材送往前線,襄助朝廷平叛。另一件就是吩咐我,若有人帶印信前來,便讓我帶著老將軍舊部,自此聽命於拿印信之人。」
「太尉舊部?」謝衍不知內情,疑惑萬分。
張序解釋道:「老將軍殉城後,晉陽部曲流散各處,人數不少,其中不乏精兵猛將。老將軍留了印信給女君,命其不忘其志,繼續助朝廷抗敵。可是將軍也知道,晉陽城破不久,洛陽也丟了,女君在外流離多年,這東西才輾轉回到了她手中。原本她想著同趙都督一道,帶兵北伐,報仇雪恨,可誰知晉陽舊人死的死,散的散,叛的叛,沒剩多少人了。」
「按照女君最後一封來信的意思,竟是連趙都督也有了貳心。他設計害了裴將軍,將上庸那些軍隊都收到他自己的麾下。女君費了很多周折才逃出了他的控制,原本是讓我接應她,可我們的人卻怎麼都找不到她了……」張序說完,無奈地看著謝衍。
謝衍猶在震驚中,原本聽到的隻言片語,聯繫著他知道的一些事情,慢慢拼湊出一個可怕的真相。
靈徽隨著趙纓歸隱之處原來在上庸。上庸裴述本是楊尚舊部,一直固守城池,未歸附任何一方勢力,或許是在等靈徽。可趙纓卻陰謀害死了裴述,將上庸握在自己手中,趁大亂之勢,一舉奪了漢中等地,勢力迅速擴張。
朝廷內亂未平,不僅不敢有異議,還需仰仗於他。於是趙纓在皇帝的妥協下,揮兵東歸,一舉掃平南陽之叛,重新將荊州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何止荊州,他如今的勢力是半個大魏。皇帝冊封的旨意已經上了路,這次他獲封的是楚王,都督六州諸軍事,加九錫。
實實在在的權勢無雙,天下臣服。
他不敢想靈徽將印信輾轉送到自己手中時,正在經受著什麼樣的絕望。她是個戒心頗重的女郎,從不肯親信於人。若不是無路可走,斷不會將視為生命的東西交給他。
原來在她眼中,自己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是能夠阻擋趙纓野心的人。
他不知自己該欣慰還是該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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