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狂地劈砍，仿佛不知道疲倦。那怪物的足肢踢在他身上，抓在他身上，他也毫不在意。

以傷換傷。

一隻足肢，兩隻足肢，數不清的足肢被他用彎刀砍斷，掉在他的身前，堆了一地。而怪物張著大口想咬死他的時候，他又迅速地跑開。

他身上多了一道傷痕，兩道傷痕，最後身上滿是傷痕。許多傷痕深可見骨，鮮血潸潸而流。

洛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哀傷。

最後，夜還是筋疲力盡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而怪物經過這麼多人的圍攻，也筋疲力盡，但它最恨的就是眼前的夜。

它狂吼著朝夜咬去。

而夜，整張臉呈現出病態的白，兩顴骨卻是潮紅一片。渙散的眼神之中，仿佛看到了嫻靜溫柔的瑤雪向他張開了懷抱。

夜笑得燦爛魅惑如罌粟花。

「瑤雪，你來了！我以為永遠看不到你了呢！」

「你是來接我了嗎？」

「我累了，一直孤獨地活著，行屍走肉一般……咳咳……現在，我終於可以隨你去了……」

他脹紅著臉，不斷地咳嗽，鮮血一口一口地狂噴出來。

他哆嗦著手，捏碎了身上最後的一張火符，全身燃起熊熊大火。在漫天火光中，他感覺心不再痛了。

夜張開雙手，朝著蜈蚣怪沖了過去。

他最後回眸，看了洛承一眼，嘴巴翕動。但洛承看懂了他的意思。

永別了，洛承。

夜抱著怪物的頭顱，臉上的笑意變得純淨，在沖天的如同地獄一般的火焰中，煙消雲散。

連同怪物一起，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有笑容仿佛還在，張揚，美得不可一世。

洛承嘴唇微動，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蘇筠不禁唏噓道:「他這是何苦？」

洛承看著面前空蕩蕩的山洞，眼裡也不禁流露出傷感來。

「我和他曾經是朋友，後來我，夜，和瑤雪參加一次任務時，被鬼怪襲擊，夜跟我們分散了。後來我跟瑤雪被一隊任務者襲擊，我身受重傷，瑤雪也不知所蹤。」

頓了頓，洛承繼續說道:「後來夜尋來，和我一起去找瑤雪，結果見瑤雪已經身首異處了。夜徹底發狂了，和我一起把這些任務者一鍋端了。但夜還是恨，他恨我沒能保護好瑤雪。」

「他的心裡，只有恨。容不下其他東西。或許，只有恨是讓他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了。他那麼多道具，或許之前就有機會跟你同歸於盡了，不過他沒有這麼做，說明，他內心深處還是把你當朋友的。」蘇筠拉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有點涼意，在一旁說道。

「嗯。夜一直在對付我，但我很多時候能不理就不理。不然就夜鶯那個女人，我一劍就能解決了。只是這一次他有點過分了，居然想要對付你，我才忍無可忍的。不過可能他是為了刺激我吧。」

「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希望他跟瑤雪在另外一個世界過得好吧。永別了，夜，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