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紀平安發現周晟是個很能忍的人。
身體不管狀況如何,他都會用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去強忍,忍到極致再以一種摧枯拉朽的磅礴氣勢徹底反彈。
周晟沉默。
紀平安還是摸到了周晟的脈搏,果然是頭風發作了。
紀平安:「我去拿針。」
周晟拉住她,「太黑了。」
紀平安抿著唇,確實,太黑了。
剛才給產婦縫線的時候,她幾乎把眼睛貼到產婦肚子上了。
而且這裡氣溫也太低了,針灸要脫衣服。
紀平安扶著周晟上床坐下:「我給你按按頭部穴道。」
抓到周晟的手,碰到他的臉,紀平安才恍然驚覺周晟遠比她想像中的更冷。
紀平安將地上的被子拉到床上,用被子將周晟的腿蓋住,小心地給他按摩頭上的穴位,「如果還有哪裡不舒服要及時告訴我,我是大夫。」
周晟:「嗯。」
過了一會兒,紀平安問:「好一些了嗎?」
周晟:「嗯。」
紀平安:「那就好。」
周晟看著頭頂漆黑一片:「以前我阿姐也會在我頭風發作時,這麼幫我按。」
紀平安手上動作不停:「你還有一位阿姐?以前沒聽你提過。」
周晟:「嗯。我和阿姐從小相依為命。不過長大後,生分了許多。」
紀平安:「為什麼生分了?」
大抵是因為在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周晟臉上露出了少見的厭惡和憎恨。
周晟:「因為她太容易心軟,對那些在我們落難時,袖手旁觀,陰謀算計的人太容易原諒。所以我生她的氣。」
正是因為長姐心軟,所以他更不能放過那些利用長姐的人。
必須斬盡殺絕,徹底斷掉死灰復燃的可能,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紀平安:「或許她只是不想讓你沉淪在仇恨中,浪費人生。」
周晟:「人之一生,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無論怎麼消耗,都會從生走到死,從年輕走向衰老,何來浪費一說?」
紀平安:「……」
紀平安手上用力:「不要拽文。」
周晟忍不住輕笑一聲:「紀平安,現在不裝能聽懂了?」
紀平安辯駁道:「我後面的聽懂了。那個死之什麼圖沒聽明白而已。」
周晟:「生也,死之徒,生命由死亡化生出來。死也,生之始,死亡又是生命的開端。」
紀平安:「哦。」
片刻後,周晟頭風好了許多,要下去,紀平安抓住他的手腕:「要不一起睡?」
短暫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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