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和謝三郎退親,想要自由幸福的生活,她想回家,不是如今宋郡的家,而是母親還在時她們生活的無憂無慮的桃園。
清和明淨的光線自床榻側邊散下,落在扶春身上,描繪出其容顏。
似乎瞧出她的認真,所以謝雲璋不敢輕易給予回應。
她會當真的。
沒過多久,扶春清醒過來,沒有再問。她為了轉移視線,拔下了頭上的素簪,被盤起的烏髮一瞬間如行雲流水滾落。斜斜垂在肩頭,若有質感的黑色綢緞披拂在身上。
「大表兄,我很喜歡這支金釵,你幫我挽上好不好?」扶春笑著,將自己半握住的金釵另一端遞進謝雲璋的手中。
以金絲編就牡丹狀,花中鑲嵌大小一致的瑪瑙,以作花蕊狀。其枝葉分明,牡丹花葉大開大合,紋路清晰,花枝連結花、葉,自頂而始,終至金釵尾端。
晚膳後,他出去一趟,從外面臨時取了這支釵回來。
這支牡丹金釵早被打造出來,本不應作為生辰禮物送她,可他知曉她生辰時已太倉促,只好以此相贈。
接過金釵,謝雲璋另一手挽住她烏黑的長髮,發質柔順,掌在手中,只覺順滑流暢。
他雖常戴發冠,偶爾卻也會以玉簪為定飾,女子釵環稍複雜些,但想必也不會太難,謝雲璋琢磨片刻,勉強挽出一個小髻。
首飾盒裡有銅鏡,扶春拿起看一看,見金釵果真熠熠生輝,她格外歡喜,至於謝雲璋為她挽的那個搖搖欲墜的小髻,扶春不予評價。
「大表兄待我真是極好,也不枉我待大表兄如至親之人。」扶春一邊說,一邊解下金釵,重新簡單盤起頭髮。
謝雲璋瞧見,未語。
扶春又拿起別的物件出來翻看,她翻看了很久,謝雲璋提醒:「快到亥時了。」
他與她說過的,他起身很早,出門亦早,她要留下,就得如他一樣。
扶春眼眸微動,放下手裡的物件,把首飾盒收起來放到床位的置物架上。
「我這就安寢。」
扶春光著腳踩上床榻,動作小心謹慎,不敢叨擾他一般。
謝雲璋在外側,見她縮在了床角最里端,她默默躺了下來,不聲不氣乖順得不像話。
或許現在她該害怕,該後悔,該懊惱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很危險,不是麼?
謝雲璋的視線下移,見到露出被衾之外的光裸著的玉足。
眸光微頓,在剪燭之前,他往裡走近,扯過被衾蓋住她的腳。
扶春卻誤會他的舉動,猛地一縮身子,裝睡的眼睛也在此時睜開,與謝雲璋四目相望,扶春更覺心虧。
她還是不習慣。
「大表兄,光太亮了,我有些睡不著。」扶春裝作未知未覺,假說藉口。
燭火很快熄滅,餘輝從謝雲璋的臉上緩緩褪下,如月落時的月華從墨色里一絲絲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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