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是崔景煜,而他一定懂。
「羅勇,跟我走一趟吧。」他只冷冷指揮:「禹山回去守城門口,今日大雪,城中只怕也不太平。」
清瀾立刻意識到他在當值。
「我有長公主殿下的令牌。」她立刻補充:「沈是尚書府,也可以請衛戍軍負責防衛,不算擅離職守。」
崔景煜連看也沒看她手上的令牌一眼。
他甚至像根本都不想看她一眼。
「多預備一匹馬。」他吩咐羅勇:「踏雪不像照夜沉穩,把馬腿裹上,穩靠些。」
清瀾立刻意識到,這樣的天氣,馬也看不清道路,只怕有別斷腿的危險。她記得他跟自己說過,馬的腿一斷,就等於廢了,養不回來只能處死。十分殘忍。
她一生處處穩妥,從不虧欠人,甚至都是給的更多。只是對他,總是處處勉強。
越是這時候,偏偏越還有事。她只能自己下車和他說,見他牽出照夜來,準備翻身上馬,只能硬著頭皮道:「我也得一起去,只有我認得那味藥。」
他仍然垂著眼睛,並沒多說,只是道:「上去吧。」
但她並不會上馬,知道他不想理自己,偏偏是這樣緊急的時刻,耽誤不得,她看似端莊溫柔,其實性格里也有股韌勁,真就伸手攀住馬鞍,準備往上爬。
腰上卻忽然被人攬住了,同時身體一輕,崔景煜如同舉一片葉子一般將她舉了起來,清瀾正在慌亂之際,聽見他道:「腿分開。」
清瀾沉下心來,學著沈碧微平時騎馬的模樣□□,坐上馬鞍,她不知道手扶在哪,身體不由得往前一栽,好在崔景煜這時候已經翻身上馬,將她攬了回來。
他手持韁繩,將她攬在自己懷中,道:「抓住馬鞍就行。」
軍中不穿大氅,無論雨雪,都是一頂披風,他用披風將清瀾一裹,策馬向前,帶著羅勇和孔章,直奔青雲觀。
上山的路其實還好,只是冷,看得出他來得匆忙,雪帽手套,一概沒有。沈碧微早說過騎馬難,哪怕是最好的馬,也這樣顛簸。清瀾坐在他懷中,耳邊風聲呼嘯而過,昭君套上的皮毛拂過臉邊,也像刀割一樣疼,她從來是規行矩步的世家小姐,別說騎馬,連走遠路也少,明明是這樣危險的場景,她卻也無可救藥得覺得安心。
其實那時候他說過要教自己騎馬的,還有鳧水,還有要去看海,看大江大河,要看邊疆的長河落日,大漠孤煙……
命運多捉弄人,偏偏在諾言都被背棄的時候,讓他帶著自己騎這一遭馬。
清瀾坐在馬上,沒有與他說話,知道說了也多半聽不清。她雙手扶著馬鞍,看見他握著韁繩的手被風颳得通紅,才知道他為什麼讓自己扶著馬鞍,這樣手就可以藏在披風裡,不必露出來。
崔景煜騎馬帶著清瀾,策馬向前。騎馬的時候他很多時候什麼也不想,今日的雪雖大,在邊疆也不算什麼,青雲觀他和照夜都去過一次,自然記得路。
這於他不過是最平常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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