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樓到那籠子是兩百步,算上望樓的高,只有更遠。」他懶洋洋地靠在望樓的窗上,問凌波:「葉小姐猜,我這支箭,能不能射到那去?」
他像是褪去了這些天那個加在他身上的國公爺的身份,重又變回了那個無所事事的遊俠,御賜的蟒袍改不了他的天性,他笑起來的時候,眼中還是帶著一整個桃林的桃花。
凌波也做他的相好,或許是個大膽而調皮的小歌女,每晚在窗口等著他經過,一心要和他私奔到海角天涯。
「我知道你能射中。」她也認真看著他。
裴照立刻笑了,這才拿起畫蜮弓來。漆黑的檀木弓臂有種沉甸甸的重量,多年下來,已被摩挲得十分光滑,幾乎是油潤的,貼在臉上,有種冰涼的質感。弓弦是當年英國公在射蜮山打到的一頭巨鹿的鹿筋,放在熱油中煮過,用生硝和冰硼鞣製,為的是百年不壞……
這是他祖父親手制的弓,這把弓曾供在凌煙閣中,也正應了禮記中檀弓的典故,最終他死於帝王的子與孫。
裴照生得其實沒那麼像他,他的桃花眼和風流俊彥的外表並不像霍安國,也沒那麼像長公主,所以他是裴照,不只是霍英禎。凌波始終只認這名字,因為她愛他,就像她也是他心上的人。
此刻裴照拉弓如滿月,笑著問她:「凌波親我一口,我就一定能射中。」
要是平時,裴將軍這樣浪蕩,少不得要挨一下。
但今日沒有。
今日凌波想逗他開心,就像他每一次逗她開心一樣。因為這幾日春狩官家對他不間斷的磋磨,因為他被困在這京城的富貴名利場中,就如同籠中的那隻猛虎,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山林。
因為他是為她甘願回來的。
所以她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輕輕一碰,在世家小姐的規矩中,哪怕是訂婚的男女,這也是從來沒有的道理。但她敢做,因為她是葉凌波。她的命運,自己來寫,這世上的規矩,她也許認,也許不認,一切只關乎她願不願意。
裴照的眼中都有瞬間的驚訝。
但他很快笑了起來。
他鬆開弓弦,霍家的射術用的是唐時的射法,叫做韜指,能開六石的強弓。這由他祖父親手製作的弓弦如同神鞭,羽箭呼嘯著脫弓而去,發出撕裂空氣的聲音。演義上說,這叫穿雲裂石之音。
兩百步的距離,他一箭射中那鐵籠上的鐵鎖,精鋼的箭頭攜帶萬鈞之力,將那鎖頭瞬間擊碎,碎鐵飛濺出來,在籠中猛虎的面上劃出一道血痕。
那老虎有一瞬間的安靜。
然後它忽然狠狠撞了一下鐵籠,已經被破壞的鐵鎖因為這一下而脫落,再撞,鐵門頓時被撞開,它一躍而出,抖擻一身皮毛,原本蜷縮在籠內的身體因為而舒展開,那斑斕皮毛在陽光下幾乎是發著光的。
風從北面來,吹著它的皮毛,它平靜地站在密林邊,看著春狩的營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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