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掣出桂花來。」韓月綺也笑著道:「正好,都開在秋天,正是一對,不枉了你們從小到今天的情誼。」
葉凌波長袖善舞,立刻道:「那韓姐姐和我姐姐肯定也是一對,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就看這花名簽準不準了。」
這話一說,清瀾也動容,她和韓月綺,也是從小到如今的情誼,極少這樣鬧矛盾。她也知道,沈雲澤的事,韓月綺雖然不說,其實心中也是很傷心,再怎麼精通做夫人,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四歲的年輕女子,怎麼會對夫婿的背叛無動於衷。
自己還選在這時候和她鬧意見,實在不該。
偏偏這花名簽就這樣准,沈碧微擲完骰子,出來個九,正是韓月綺。她也沒料到這麼早到自己,接過簽筒一搖,一支簽就掉了出來,落在錦緞上。
她自己拾起來一看,頓時笑了,但這笑卻帶著點悲傷。
「果然准得很。」她念道:「『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梅花高潔,得此簽者,自飲一杯,不用陪飲。」
「怎麼沒有判詞?」沈碧微還問,被葉凌波掐了一下,這才不說話了。
葉凌波端起酒來勸道:「韓姐姐平日不是最喜歡梅花嗎?可見梅花也知道姐姐的品格,和姐姐最相襯,我陪姐姐一杯吧。」
「我也陪一杯。」沈碧微立刻也道。
韓月綺只是微微笑。
「沒事,掣到梅花簽,我已心滿意足。這詩也襯我,人人都往前走,只有我還留戀去年花,不是惹人討厭麼。罵得正好。可惜梅花開在冬天,是註定沒有朋友的了。」
她端起酒杯來,正要一飲而盡,卻有一隻手伸過來,按住了她的酒杯。
葉清瀾越過葉凌波,對著她微微笑。
「『幾度寒來望春歸,梅花亦有落淚時』。」她淡淡笑著道:「李義山的詩雖好,我卻更喜歡易安居士,誰說只有季節一樣,才能做朋友呢,我偏說梅花是望春花,一年的花,都可以做梅花的朋友。我陪你一杯。」
清瀾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韓月綺也落下淚來,兩人對飲一杯。清瀾不等韓月綺擲骰子,自己取過簽筒來,道:「讓我來掣下一支吧。」
她順手取出一支來,象牙花簽上,是朱紅小字刻就的詩句,背後鐫刻沒骨花圖案和判詞,精緻一看既知。凌波等不及她念,湊過來看簽上的詩詞,等到看清楚,倒吸一口涼氣。
怎怪得了眾人信花名簽,她這樣從來不信命運的人,今日也膽寒。
換了是她,是做不到這樣平靜地坐在這裡,在對面自己曾經要嫁而未嫁的人面前,念出這句話來的。
但清瀾偏偏就做得到。
她平靜地坐在錦茵上,不急不緩地念道:「『當年不肯嫁東風,紅衣脫盡芳心苦。』得此簽者,定當晚嫁,不必飲酒,同席者各飲一杯,以送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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