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茵也知道王予薇那邊自己暫且插不進手,只能先存著這想法。先把自己這邊的威風找回來,所以也不等花信宴,自己在家辦了一宴,藉口是給過世的母親過冥壽。有著孝心作筏子,自然怎麼鋪張炫耀都不為過。陳家最大的優勢本來也是這個,正是煊煊赫赫、金玉滿堂的時候。
所以盧文茵初九凌晨,起了個大早,這時間,陳耀卿才剛剛飲酒作樂回來,剛剛睡下,通宵後睡覺的人脾氣最壞,稍微一點動靜都要大發雷霆的。所以盧文茵躡手躡腳起來,到外間梳頭,一面把跟著陳耀卿出去的媳婦叫來問話。
「又是在杏子街那賤人家裡招待的?」她開口就是這個。
媳婦一半是怕她,一半是嫉恨,撇了撇嘴道:「回少夫人,可不是那家麼?不知道少爺是中了什麼迷魂藥,這一個月來,跟那婊子如膠似漆,銀錢漫灑,我們做奴才的看著都替少夫人不平。」
盧文茵自然不管這些話,只在鏡中冷笑一下。偏偏梳頭娘子不知在猶豫什麼,盯著她後頸出神,被她看了一眼,嚇了一跳,手中玉梳掉在地上,頓時摔作兩截。
「蠢貨!還不當心點。」盧文茵身邊的丫鬟巧菱也是兇悍的,立刻上去給了梳頭娘子一巴掌,梳頭娘子不敢說話,捂著臉去撿起玉梳,又換了木梳來梳。
「少夫人放心,憑那賤人怎麼勾人,少爺總歸是要回少夫人這裡的。」巧菱見盧文茵心情不好,忙附耳勸道:「這十來天,少爺跟少夫人才真是濃情蜜意呢……」
「你這小東西,也跟著學壞了。」盧文茵啐道,臉色這才好點,朝心腹盧婆子低聲道:「再安排兩個人去那賤人院子裡,不怕找不到她的把柄。夫君也是糊塗,那麼多自家人不喜歡,偏那麼寵愛個外來的賤人……」
「男人嘛。總歸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等少爺年紀大些,收了心就好了。」盧婆子勸道:「少夫人放心,等老身找到那小賤人的把柄,趁少爺去錦州,連夜請老爺夫人做主,找個人牙子把她賣了,省得留在京中礙夫人的眼。」
盧文茵解決了自家內宅的麻煩,這才打扮得雍容華貴,去迎接來赴宴的眾夫人們,席上自然是山珍海味無一不足。楊巧珍也會湊趣,諂媚道:「到底還是盧姐姐的宴席是京中獨一份,席上都是貢上的東西,別人家見也見不著,什麼杏花宴迎春宴,還不及姐姐這宴席的一半呢……」
盧文茵雖然知道她是奉承,但也聽得舒心,這季節原不是蝦蟹的季節,但宮中娘娘喜歡吃一種干紅蝦,說是最養顏的。盧文茵帶著滿席夫人用完了,丫鬟端上金盆來伺候洗手,盧文茵正和孫敏文說話:「聽說這紅蝦越吃,膚色越白,可惜只有秋冬三月出產,過了季節,蝦就沒有籽了。」
「秋冬捕蝦,倒也難為這些漁民了。」孫敏文道。
「管他呢,反正宮中要用,就短不了我們家的。」盧文茵漫不經心地道,見丫鬟巧菱盯著自己手臂,道:「怎麼了?」
「呀,盧姐姐,你這手臂怎麼起了疹子了。」楊巧珍驚呼一聲,她和盧文茵關係最近,於是挽起她的袖子來看,只見盧文茵蓮藕般白嫩的手臂上,長了一片紅色的瘡,說是疹子,其實是好聽的說法,這些瘡是一個個圈型,外重內輕,倒像是銅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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