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從長街過,過了喧鬧的街市,到了僻靜的巷子,過了一棵停著一堆鳥的梧桐樹,馬車就停下了。
簌雪下車的時候,仍舊覺得衣裙繁瑣,回頭瞧著碧翠,眼巴巴的問道:「碧翠姐姐,我真的不可以把外頭的衫子脫了嗎!」
碧翠搖搖頭,道:「天氣還涼,等熱一些可以不穿。」
簌雪努努嘴,覺得不滿,明明已經快到春末了,夠熱了,還要穿那麼多……碧翠姐姐規矩最是多,比庵中師伯們規矩還要多。
不過好在她心中被要見到姜奕哥哥的歡樂所取代,所以,也不計較那麼多了,歡歡喜喜的跑了進去。
姜奕正在院子裡看書,小男孩五歲多不到六歲,這會院裡太陽足,他一身白衫,面容雪□□致,穿的比尋常人還要厚實許多,正安安靜靜的看著書,唇已經沒了之前的青紫,不過仍舊帶著蒼白羸弱,仿佛風一吹就倒。
有幾日沒見,她覺得他更加好看了一些,不像父親,越看越討厭,每天就想著變著法管束自己。
她讓碧翠把糕點放在桌面上,獻寶一樣道:「哥哥,我給你帶了糕點。」
姜奕沒想到還會再見到她,他還以為,自己日後就被丟在這裡,再也不可能見不著他的面了。
給他看病的是一個江湖游醫,是個囉囉嗦嗦的年輕人,平日裡言行不羈明明穿得仙風道骨,卻一副不正經不靠譜的樣子。
姜奕雖然年紀小,但是在他囉哩巴嗦的話之下,也明白了一件事,他是小郡主要救的,如果不是小郡主,隸王那樣冷酷無情的人不會大費周章救他,他每日用的藥物,價值千金,要不是運氣好遇到隸王的車隊,他幾乎沒有活命的機會。而他被隸王丟在這裡,日後的去處很大可能,便是為隸王效力。
姜奕尋不到自己的親人,留在這裡,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他清楚自己的命運,也知恩圖報,願意日後為隸王效勞。
只是,小郡主的再次出現,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他放下書,看向小郡主,稚氣面容帶著溫良,語氣清潤,撲閃著很長的睫毛,問道:「郡主怎麼來了?」
經歷過生死,姜奕已經無法如一個尋常孩子一般幼稚活潑,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超出年紀的冷靜,用那給他治病的大夫的話來形容,他小小年紀就愛板著一張臉,就跟一個小木頭一樣。
但是就算是小木頭,他也是好看的小木頭,鳳眼裡,是一雙漂亮的清瞳,帶著讓人說不清楚的貴氣與清雅,如畫一般秀麗。
小郡主是山里大的孩子,爛漫、天然、帶著自然的野性,如同一塊純潔的璞玉,如同一朵鮮嫩可愛的花,她向來有什麼就說什麼,聽到他的問話,簌雪所當然的道:「因為我想你了啊。」
她大大的,清澈的眼瞳之中,都是真摯。
姜奕啞聲,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殊榮,竟然會被身份尊貴的郡主給記住,他想要說多謝郡主,然而這樣疏離的話,說出來,對乾淨得如同一張白紙一樣的小姑娘來說,是一種褻瀆。
姜奕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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