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搶了她的丈夫,她對我如何,都是應該的」,「她是大婦,對妾侍婢女本就應當有處置之權,又有何錯?」,「再說這也不算刁難,殿下還是多去陪陪她,她心裡痛快了,也就沒這些事了」,「左不過是我命苦,又與太子妃娘娘何干」。
顧翰源越想就越是難受。
曦月……我的曦月……你是這樣溫柔敦厚的女子,如何能說出親自誅殺我這樣絕情的話?你我之間到底是有什麼誤會?
然後,金曦月回來了。
她手裡還提著誅仙劍。
她看向他的眼眸儘是冰冷厭惡和大仇得報之色,不知道是不是蘇玄明並未跟在她身邊的緣故,她直接把顧翰源堵嘴的髒布取下。
不等金曦月說什麼,顧翰源已經是瘋狂要靠近金曦月,一邊蛄蛹一邊急急開口,已然是語無倫次:「曦月!曦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想一想我們之間曾經都有怎樣的恩愛,你不可以如此絕情!我那麼喜歡你……我,我將你救出了洗衣院……如果不是我,你知道你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嗎?我都準備廢了太子妃那個賤人了,我們本來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金曦月神色冰冷,就等著顧翰源發揮,直到顧翰源都沒話說了,她才淡漠開口:「我親自經歷了國破家亡,太子殿下怎麼會覺得我不知道我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呢?」
顧翰源愣住了。
金曦月一聲冷笑,閉上眼眸,一字一頓——
「張氏、陸氏、曹氏抗太子意,刺以鐵竿,懸掛帳前,流血三日方絕。」
「帥府令婦女已從大黎將士,即改大黎梳裝,元有孕者,聽醫官下胎。邢朱二妃、二帝姬以墜馬損胎,不能騎行。」
「昔居天上兮,珠宮玉闕,今居草莽兮,青衫淚濕。屈身辱志兮,恨難雪,歸泉下兮,愁不絕。幼富貴兮綺羅裳,長入宮兮侍當陽。今委頓兮居異鄉,命不辰兮志不強。」
……
林林總總,字字血淚。
末了,金曦月冷冷道:「太子殿下說我不知道?難道我瞎麼?我看不見張姐姐陸姐姐曹姐姐掛在旗杆上整整三天流血而死?我看不見婦人們被強行打胎連被褥都能擰出血來?我看不見女子不堪受辱接連自盡?我看不見我姐姐被灌了酒強行送到營帳里受辱?我難道不是親手送了我谷.道破裂的姐姐含恨歸西?」
顧翰源喏喏:「可……可那不是你啊,我把你保護得很好啊……我是真的喜歡你……」
「是啊,那不是我。」金曦月冷笑,「可是有什麼區別呢?再說喜歡?倘若太子殿下自己的兄弟姐妹親朋好友遭此侮辱,太子殿下的侄兒侄女一應後輩連出生都沒有機會,直接被一碗藥落了下來,要麼下來時就是一灘血水,要麼是六七個月大的嬰兒,嗚咽兩聲便氣絕身亡,我現在說一句我喜歡太子殿下,那國破之仇,家亡之恨,仇深似海,血債纍纍,便都能了結了麼?不報了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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