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還沒說完,顏玉皎又想起,京城官員的女眷們最擅長的不是女工女紅,而是演戲。
越是位高權重,演起戲來越是不喜於色,不怒於形,爐火純青。
印象中,何茹宓一直自持嫡長女身份,對何茹芸這個庶女沒有一絲好臉色,把迎夏宴的責任全都推到何茹芸身上這種事……她好像也做的出。
如今何茹芸死了,迎夏宴的線索就斷了,也沒有人再會追究何茹宓和何家的責任。
畢竟何家已經賠死了一個女兒,還要他們如何呢?
顏玉皎心中寒涼不已。
這就是她恐懼京城的原因,世家大族視人命如草芥,哪怕是自己的兒女和親族,也毫不例外。
她自然而然地信了楚宥斂的話,輕嘆一聲:「原來如此。」
夜色漸沉,原本掛在樹梢的燈籠不顯眼,此刻倒朦朦朧朧起來。
顏玉皎微微垂著頭,修長的睫羽來回扇動,帶起一片細碎橘光,似是明珠耳墜太沉,她小巧的耳垂殷紅似血,為雪白的脖頸添一抹穠麗風情。
楚宥斂喉結滾動。
他勉強偏過臉,望向身旁的姻緣樹,樹上的紅綢歷經幾十年風雨的洗禮依舊嶄新如初。
好似前朝被攻陷的最後一日,衛陽公主飲下毒酒,殉情的血。
然而世人很少知道,衛陽公主和韓遜生前沒有那麼恩愛,因為衛陽公主無法生育,韓遜還納了妾室,生下了庶長子。
甚至那位庶長子自出生後就被記在衛陽公主名下,名義上來說是正兒八經的公主府嫡長子。
所以——
人連今生的幸福都無法把握,為何還敢執迷於前世和來世的緣分?
楚宥斂眯起狹長的眼眸,慢慢地回過頭,如同猛獸鎖住獵物一般緊緊盯著顏玉皎。
他就很清醒。
他只求今生今世。
「這兩個案子都有疑雲,比如何茹芸已經死了兩日,那今日是誰裝扮成她的模樣來了賞花宴?何茹宓應當是有幫手的,這個幫手恐怕有高超的易容術,來歷應當也不一般。」
他清冷的嗓音,讓顏玉皎自心寒深思中回過神。
顏玉皎抬眸,覺得寒意侵襲,四周也安靜的有些過分。
她抬眸望了望。
黑沉夜色中,唯有林間小路兩旁的紅燈籠,隨著風輕輕搖晃。
這副黑與紅場景實在太過詭邪,一時間什麼「夜行鬼」「紅嫁衣」的民俗恐怖故事湧上心頭。
顏玉皎嚇了一跳。
埋頭猛地竄到楚宥斂懷中,怯怯地抱住楚宥斂的腰。
楚宥斂渾身一僵。
片刻後,他似是極輕極輕地吸了一口氣,有些再也無法忍受一般。
「放開……」
「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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