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歡顏嶺？

她立在群嶺之上，遙望著燈火通明如人間星河的西蜀，此刻眼裡的喜悅再也掩藏不住。

有了這條密道她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出西蜀了。天大地大，只要不被瓮中捉鱉司馬昱又能奈她如何？躲個幾年，等狗君的耐心磨盡了，哪還能記得她是誰？

確認密道沒有問題後，顧妙音又原路返回，回到院子時大家都已經睡了，唯有門口點了一盞蓮花燈。

她心尖微暖，踮腳取下花燈徑直回了屋。

她將花燈掛在床頭，閉上眼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她站在歡顏嶺俯瞰西蜀的畫面。

沒有人能懂她此刻的悸動，往日與宿命抵抗的每一場戰鬥都是傷筋動骨九死一生，但今晚崔承業的出現好似命運的齒輪終於願意眷顧她一回了。

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天剛亮，小院便響起了孩子們打鬧的聲音。

季懷瑜起得很早，一入小院便不自主看向大門方向，待看見那盞蓮花燈不見後才心照不宣笑了笑。

到了午間，顧妙音才爬了起來，彼時江奉正在砍柴，小雪兒纏著季懷瑜教她識字，蘭姬坐在石榴樹下繡花，季母難得清閒在一旁嗑瓜子。

「師父～～」小雪兒一見顧妙音立馬撲上前。

季母將瓜子揣進兜，「餓了？我包了餃子這就給你端來。」說著便往廚房走去。

顧妙音摸了摸小雪兒的頭，「你剛剛在那做什麼？」

「季哥哥教我識字呢？他好厲害，認識好多字。」

顧妙音看了一眼書廬的方向，思忖片刻，拉著小雪兒進了書廬。

「小雪兒說你在教她識字？」

季懷瑜眼裡的笑容溫潤了幾分，「嗯。」

顧妙音垂眸，將小雪兒推給他，「那你們繼續。」

小雪兒看了顧妙音一眼，立馬乖乖坐好。

顧妙音轉身，若無其事走向書架，眼睛胡亂一瞟就看見了那本《大晉遊記》，她遲疑了片刻，伸手取了出來。

季懷瑜將上午教的字打亂順序，又讓小雪兒認了一遍。

小雪兒看著白紙上俊秀蒼勁的字跡一臉崇拜，「季哥哥，小雪兒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寫出這麼漂亮的字啊？」

季懷瑜語氣溫柔，「只要你堅持，總有一天會的。」

顧妙音眸光微動，拿著書若無其事入座案前，她聲音很小，但他聽得見。

「季懷瑜，若你真的想逃那就逃吧，你說的對，任何人都有選擇自已是誰的權力，我應該尊重你的選擇，而不是替你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