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
他的眼神是那種即便身為階下囚,即便被她那樣戲弄羞辱,觀賞把玩,依然能從容接受,不至於真的羞憤去死,沉溺其中的淡然。
他依然能尋到自己該來之處,該去之處。
這讓她費心折磨得來的快感都削減了不少。
不能成為他的噩夢真是遺憾。
但是——
程雪意直起身,捂住沈南音的眼睛。
腰間銀鈴輕響,她感覺到他因為這個響聲身子微微一顫。
他這是在害怕嗎?
她又高興起來。
程雪意無聲地笑了一下,雙眼明亮地說:「大師兄記住了。」
「我叫程雪意。」
「可不許再忘記了。」
……
「師兄!」
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沈南音猛地回神,視線從模糊轉為清晰,看到付菁華擔憂的神色。
再看她身後,鎮妖塔前無數弟子,長老和師弟師妹們都在。
沈南音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心布滿傷痕,皆是收妖時留下的。
他終於拉回了飄遠的思緒,轉眸望向鎮妖塔上的師尊。
白髮白衣的靜慈法宗是最終陣眼,兩人對視之後,沈南音走入鎮妖塔之中,與師尊合力將法陣全部修復完成。
這個過程很慢,比收妖更慢。
沈南音不太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山洞的,他聽到程雪意的名字就昏了過去,再醒來,人躺在後山林間,衣衫整齊,一絲不苟,連發冠束髮的手法都與自己往日一樣。
他昏了過去,做不了這些,是誰做的不用想都知道。
沈南音那時靈力已經恢復七成,身上清爽乾淨,沒有昨夜黑暗之中的泥濘與狼狽,仿佛他只是做了個夢,可他知道那絕不是夢。
他的傷口還在。
眉峰上被人劃破的傷痕已經癒合結痂,他的身體恢復能力驚人,靈力找回來後,想將這點皮外傷療愈得毫無痕跡也是輕而易舉,但他沒那麼做。
不管是眉峰的被人指甲劃破的傷痕,還是某個從未有第三人見過之處的傷痕,他全都無暇顧及。
他必須趁著最後一點時間,將大妖全部抓回。
好在雖然有點難,他還是做好了這件事。
人站在鎮妖塔里,耳邊迴蕩著大妖們的污言穢語,沈南音全不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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