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回涯割下人頭,轉給謝門主。這枚印令則由老道留了下來。」
「無稽之談!」謝謙光豁然起身,怒視老者,尖利吼道,「你血口噴人!宋回涯與我父親仇深似海,緣何要幫他揚名?為他立信!」
清溪道長平靜道:「宋回涯做事,從不與人說她的理由。她叫人想不通的舉動,又何止這一樣呢?謝門主請她去無名涯送死,她不也去了嗎?如今只有他二人自己才知曉,為何宋回涯,願意受謝門主的掣肘。老道只說自己知道的事,信不信且由諸位。」
清溪道長言芳行潔,浩然自守,多年來死守邊境,門人死傷殆盡。與宋回涯的相交也僅有邊地共同禦敵的兩年。說他會為了宋回涯撒下這等彌天大謊,遠沒有他口中所訴事件來得可信。
謝謙光朝他撲去,被後方兩人眼疾手快按了下去。任由他發瘋,無人再聽他說的話。
眾人醍醐灌頂:「難怪、難怪,如此才說得通了。馮文這等大將,功標青史,若真是謝仲初所殺,胡人豈會無動於衷,只對宋回涯恨入骨髓?」
「他謝仲初憑著自己捨生忘死單殺馮文吹噓了多少年的正道魁首,壓在宋回涯的頭上,將她的功績滅得一乾二淨,到頭來,他那滿身的仁義之名,原來應該是宋回涯的!」
「你謝氏父子,真是有千重面啊!那到底還有幾分是真!這江湖還剩得幾分能信?!」
「『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可笑我江湖歷練這麼多年,竟是在識人上,栽了個最大的跟頭!」
「宋回涯又好到哪裡去?她為仇恨蒙蔽,滿心殺念,她殺那幫惡人,是因為她仁善嗎?莫太可笑了!」
清溪道長聽著眾人辱罵痛斥,還要捎帶上宋回涯,再是淡然也禁不住一聲冷笑,說:「宋回涯若真是一心只想報仇,就不會那麼多年隱忍不發,任由謝門主活到今年了。她這些年所殺之人,老道敢說一句,她無愧於心!」
眾人聽出他含蓄的話外之意,靜默稍許,湧上前探究道:「所以宋惜微的死,當真與謝仲初有關?!」
「宋惜微不是被朝廷圍殺的嗎?」
「你謝老賊不正是朝廷的一條狗嗎?!」
老僧悄無聲息地起身,領著一眾弟子離開。清溪道長聽著諸人吵鬧不休,也覺無趣,甩甩長袖,從人群之中撤離。
他站在牆頭,轉過身,面無表情地望向下方仍在爭執的俠士們。
老僧不知何時站到他身側,垂老的面龐上有幾分恍惚,輕聲道:「而今江湖,怎會是如此態勢。清溪,是我等錯了嗎?」
清溪道長只垂眸而視,緘默不言。目光渙散中,思緒透過面前華美的高閣,回到荒涼的沙場。
當年宋誓成離開不留山,便是前來尋他相助。可清溪道長覺得他意氣太盛,婉言拒絕,閉門不見。
多年過去,宋回涯前來尋他時,他已聽說過江湖上的一些風傳,對這故人之徒偏帶幾分誤解。
宋回涯不與他做口舌之爭。
她常是背著劍,走在很遠的位置,專注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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