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人聽出來他是還想要錢,回頭瞅了一眼,又用眼神詢問於公。
縱是要走,於府中也不缺護院打手。綠林上的朋友也有一些,都能用錢打發。
她心中自然是怨恨這幫官府的人,不想再將銀錢扔進水裡,還聽不著個響兒。
於老用力握了下她的手,面上肌肉緊繃,重音咬字說:「除卻幾位官爺,盤平城裡已沒有能信任的人。帶上家中親眷,走吧!」
於夫人聽他說得嚴峻,也不免慌張。胸膛里七上八下地懸緊,想再細問,卻見於老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念及身後還有外人,她也只得將話都咽回去。
不懂為何前一日還是盤平城中的高門大戶,無所畏忌,自此就要東西漂泊,南北奔流了。
「怎麼了?」她悲情難抑,呢喃自語道,「這是怎麼了?」
侍衛不容她感念傷懷,公事公辦地道:「我給夫人一晚上的時間準備,城外那群草寇猖獗得很,若是再晚,怕是得糾集鬧事,伏路打劫,屆時我等不定有那心力。」
說罷又跟了一句:「於夫人該走了。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於夫人應下,只是還有許多事情琢磨不明白,注視著於老,想求個解答。
於老默然不語,淚盈袖袍,拍了拍她手,也緊催著她離開。
於夫人這才三步一回頭地離去。
侍衛跟在後面,見她仍是一臉淒戚,提醒了句:「於公無恙,夫人不該開心些嗎?他幾位好友關懷心切,該也快過來探看了。」
於夫人聞言收拾了心情,擦乾淨臉,擺出一副稍顯輕快的面容,走出衙門後,與聞訊趕來的士紳們道:「見到了,不曾被逼問,好生招待著,只是暫時可能出不來。還要再關上幾日。」
數人未覺出端倪,只觀到她神態中的疏離跟埋怨,不以為然地笑道:「如此便好。我等就說,那小雜種就算再大的膽子,也斷不敢動於兄的一根汗毛,是嫂嫂跟賢侄心慌意亂了。」
「等於兄出來,我等沒了顧忌,找個機會好好教訓那狗官一頓,叫他低頭給於兄和嫂嫂賠個不是。吞進去多少,成倍地吐出來。」
於夫人敷衍應付,腳下未停,上了馬車,命車夫快行。
侍衛轉身回到牢獄,幽微的燭火在地面投下一個臃腫的身影,他抬起頭,於老已因恐懼,撕下衣服的布條,掛在窗口自縊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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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間,於夫人命親信悄然將城中不及變賣的田產、地契,一併送去縣衙,當作酬謝。
於小郎君聞聽,心尖疼得滴血,已是不及阻止。
于氏經營多年,雖也算家財豐巨,可多數進項並不留在自己手中,都用於上下打點。這一送,數十年的勞苦有半數都算付之東流了。
所幸縣衙真的遣人來接,由魏凌生的貼身侍衛領頭,趁著夜色昏暗,將兩輛馬車的人財帶出盤平。
出城門後又走了約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了山道上。
於夫人雙眼緊閉,再是強撐,亦是駭得要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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