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又有官員立刻也幫許大人反擊,擁護法度,一幫大臣分為兩派,就這麼吵開了。
趙翊聽他們又吵了起來,伸手揉了揉眉心。
許多在他看來十分簡單的事情,大臣們卻要吵幾輪才能定下來。但也不能不讓他們吵,他們若是當堂不吵完,也要寫奏摺到他這裡來吵,他們還能知道對方寫了什麼內容,於是三天一封奏摺,一來一回地吵,看似是在陳辯自己的觀點,實則不過是煩他。於是很多時候,趙翊索性等他們先吵,吵定論了他再出來說話。
今天這樁事,從事情本身來說並不難。今年慶州大旱,的確來得又急又廣,但慶州離汴京甚遠,倘若一層層上報災情,等朝廷救濟,恐怕百姓也餓死大半了。
百姓嗷嗷待哺,眼看就要餓死人,危急之下,慶州知州范純選擇了開封樁庫,取出裡面的糧米錢財救濟百姓,終於渡過危急,本是一件好事。
可難就難在於封樁庫實在是一種極特殊的糧倉。當年太祖在各地設立封樁庫時就曾說過,封樁庫為保國之本,若要啟用必須向朝廷請示,由眾臣議定再由他最後下旨才能開。否則官員輕則革職查辦,重則抄家流放。這道禁令極嚴,每隔幾年都要重申,所以絕無人敢去開封樁庫。
范純開封樁庫之後也知道自己犯了大罪,並不辯解,脫去官服去了頂戴,讓轉運使將他押解汴京論罪。
如今朝臣所爭議的,正是是否要定他的罪,定什麼樣的罪。
看他們吵得越來越沒有內容,幾乎開始罵對方高矮胖瘦的問題。趙翊扯了扯嘴角,準備開口說話。
只是他還未開口,御史中丞兼知制誥錢復功卻從官員中走出來,他徑直走到那位許大人面前,道:「許大人,您既如此重法度,我便問您,讓任內的百姓餓死,是要革職查辦。私開封樁庫,也是要革職查辦,若您是范大人,您怎麼選?該違背哪個法度?」
許大人一時沒說上話來。
此時另一旁有位官員插話了:「我覺得錢大人說得頗有道理!」
錢復功看過去,只見是一位中等個子,官服光鮮整潔,鞋子上鑲了兩顆翠玉的官員。這位便是如今的中書舍人鄭石,旁人若只見了他的外表,定以為是什麼富家財主。實則是個脾氣十分執拗之人。
因為最近改革的緣故,鄭石與錢復功時常吵架,沒曾想今日他竟還幫他說兩句。
錢復功沒有說話,回過頭,又走近一步道:「事出又因既可諒解,范大人的確私開了封樁庫,但他也救了百姓之性命,這也是有功,為何許大人只論其過而不論其功?且范大人雖私開封樁庫,用了當中錢財,但等朝廷救濟糧款一到,立刻便已填補進去。如此封樁庫並無任何損失,並不是大錯。再者,當初太祖設立封樁庫,亦是為了保家衛國,保護百姓,如今百姓有難而不動封樁庫,豈不才是真的違了祖宗法度?許大人,我聽聞您曾與范大人是同窗,可當時相處並不和睦,您是否有以公徇私之嫌?」
錢復功雖然情緒激動,但是他言辭清晰,邏輯縝密,一步步逼得許大人無話可說,氣得胸口起伏,只道:「你……好你個錢復功,仗著你是言官便巧言令色,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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