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很少聽謝煊說朝中局勢,並不是特別明白,但是也知道言官殺不得,而且他們多半也不怕死。所以當他們群起反對昭寧立後的聖旨,是很難辦的,何況幾位朝中重臣也不贊同。
昭寧也在旁聽著,她倒是沒有很意外,這是她早就預料過的,也是當初她拒絕君上幫忙的一個重要原因。甚至這場景已經比她想的好了太多,應該是君上暗中操作的原因,竟然不是群臣下跪反對,還只是被知制誥封還詞頭而已——
這個錢復功她不熟悉,但是御史大夫司馬文她卻有所耳聞。此人是言官的中流砥柱,高祖皇帝時期就做言官了,可以說是看著君上長大的,且由於此人的文章詩詞十分出眾,流傳甚廣,在文人中非常有聲名。甚至到了後世,他因詩詞上的成就,是個與君上的聲名並駕齊驅的人物,他罵過的人和讚譽過的人,都可以千古留名。
昭寧記得,前世後來他寫過詩罵君上,並且不是私下罵,是呈到了君上的案上。君上看了置之一旁,並未處罰他。但是這首詩卻流傳了下來,給君上的罵名增加了不少直接的素材。昭寧還能記得其中的兩句『功名利祿幾時休,慶熙何見布衣愁』。
也不知道君上會怎麼辦。他若是忌憚言官反對,暫緩立自己為後,昭寧覺得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將選好的布料給母親,笑道:「這塊軟江羅的料子好,給鈺哥兒做肚兜肯定舒服!」又安慰道,「你們不必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強求也是不來的!」
看女兒並不為此擔憂,姜氏和謝煊也暗中鬆口氣。只要她不難過就好!
只是第二日事態又有了發展,原來君上直接將錢復功貶成了滁州團練副使,另讓一位姓王的副知制誥繼續擬制。
結果再一日,這位姓王的副知制誥仍然拒絕擬旨,再度封還詞頭,理由同錢復功如出一轍。於是君上也貶了他的官,這次不是團練副使,這次是直接讓他去守城門了。
這下事情才真正嚴重了起來,明顯君上和言官兩邊都不退縮,一時間朝廷中氣氛緊繃到了極點,謝家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所有的人走路都輕手輕腳的,做事小心又小心。許多人嗅到了不妙的氣息,往來謝家想要交好的人也變少了。
就連穩得住的昭寧都有些穩不住了,她實在是非常不想看到君上被罵,也不想看到君上與言官對峙,何況還是因為她。君上繼位兩年來,施政有方,下的聖旨何曾被封還過詞頭!都是因為她的緣故。且君上隻言片語都沒有傳來,她更為他擔憂了。
於是昭寧臨窗鋪了張紙,給君上寫信道:師父,切莫因我之故而為難。倘若累及師父名聲,萬望師父以已為重,不要以我為後,不必顧及我!
她將這張燕子箋折好交給芳姑,道:「勞煩姑姑替我送入宮去了!」
趙翊在傍晚就收到了這張信紙,在他要跨進太康宮之前。
他只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但很快就將信紙收了起來,告訴吉安道:「傳話給她,讓她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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