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沢田綱吉怔了怔後，才意識到凱蒂斯細膩的心思里的自卑。

「艾利克斯是我們的大哥，無論他是不是我們之間那個唯一健全的孩子，他都是最勇敢的那個，會為了保護我們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凱文你很聰明很有想法，我們能夠堅持到現在都是因為聽了你的話。史蒂夫也很強壯，很會照顧我們，相比起有些莽撞的艾利克斯而言，史蒂夫會考慮得更全面。」

在沢田綱吉的記憶中，這好像還是內向靦腆的凱蒂斯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

「相比之下，喬伊沒那麼勇敢，可是呢？他無論在我們任何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還是會立刻衝上前去要麼阻攔，要麼一起直面危險，等危機過了之後再抱怨不休。」

「維奧拉很脆弱也很堅強，她一個人的時候會很脆弱。但是只要能和大家在一起，維奧拉就能成為最堅強的女孩。你們不在的時候，維奧拉一直都拉著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不要害怕，她會保護我。」

空蕩蕩的黑暗中，凱蒂斯清透的聲音溫柔又悲傷地流淌進沢田綱吉的心間。

「可是我呢？我好像什麼都沒做，也沒有說，只是一直縮在角落裡。」

「你們都聽到了吧？管家說的話，是我因為看不見而磕磕絆絆打翻了火燭才引發了火災。」

「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們都不會死。」

「凱蒂斯！」沢田綱吉瞪大雙眼，從來沒有想到凱蒂斯會這麼想，「這不是你的錯。」

沒有人需要為了一個邪惡之人犯下的罪行而去承擔責任。

「對啊，明明知道了真相，你們也沒有人怪我，可是——」眼淚從凱蒂斯通紅的眼眶奪出。

可是，凱蒂斯卻無法原諒自己，她因為自己的冒失害死了她最愛的兄弟姐妹。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的好。

「凱文，你覺得百麗爾夫人還會在嗎？」凱蒂斯哽咽著轉移了話題問道。

沢田綱吉也不知道，已經死去的百麗爾夫人會不會也作為亡靈徘徊在這裡。

但如果百麗爾夫人在的話，也許很早就會和他們相聚了。

「雖然我們誰都不希望百麗爾夫人用生命獻祭的代價換來我們重聚的機會，但是，如果沒有惡魔和管家的話，我們一定會很開心吧？」凱蒂斯說道，「我們都長大了，也都成為了夢想中想要成為的人，也得到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的健全。失明的我，終於能用自己的雙眼，好好看清楚我最珍貴的家裡人的模樣。」

這是凱蒂斯心中最大的願望，終於在死後得到了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