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輪車上鋪著稻草,凍硬了的屍首就跟凍硬了的豬一樣,一具疊著一具摞起來。烏鴉在天上飛,還有幾個衙役在追著野狗打殺。
幸虧天氣冷,屍體沒有腐爛,腐臭的味道也沒有擴散,但也引來了些過冬時缺少食物的動物。烏鴉也罷了,畢竟鳥小力弱,且不會隨便攻擊人。可吃過人肉的野狗就危險了,有些野狗甚至會攻擊小孩子。
顧主簿又見一隻烏鴉落下來,去啄一具屍體的眼珠子,一旁的衙役趕緊驅趕。烏鴉跑了,眼珠卻還是被啄出了眼眶,在屍體的臉上搖晃著。
顧主簿慘叫一聲,當場便暈了過去,回去就發燒生病了。
還好,目前這情況,用得著他們這些文人的地方不多。
敖昱把他的兄弟們都拉扯出來了,上籍,成了衙役。這些人不懂衙役的規矩和作風,一身臭毛病,但只有一個好處——聽話,穿上那身衙役的皮之後,一個比一個聽話,敖昱讓他們幹什麼,怎麼幹,這些人立刻就跟著他干,半點折扣都不會打。
除了收拾屍首外,衙役們還要到處敲鑼打鼓張貼告示,安穩民心。
之前將軍把收屍人抓起來的做派,將李家剩餘的人嚇到了,現在李家都不敢來認領屍體了。
畢竟李家是當地的大族,雖然這一下子被挖得夠深,可還不至於全族死絕,尤其鄉下還有李家人。
後來還是敖昱帶著人去了一趟鄉下,讓李家人來搬屍首回去,棺材顧家包了。雖然這剩下的李家人,私下裡必定是暗恨顧家人的,可當著面還是得哭著表感謝。畢竟他們還得在安朗縣過日子。
難不成還要鬧起來?黑皮可是披在人家身上了,大量的土地田契也在人家手里,找死嗎?
真以為戲文里的告御狀那麼容易?別說京城,府城在東南西北這村兒里都沒幾個人知道的。一路上吃喝穿用,真能活著走到地方?
況且……主枝在村裡的那點家財,都已經被其他人分了,吃到自己肚子裡的才是「財」。這要是申冤,難道還要自家掏錢?那可是萬萬不成的。
李家一地的鮮血和人命,就像是砸進河裡的石頭,冒了幾個水花就杳無消息了。
中間敖昱抱了個孩子回家。看著已經一歲多了,哭叫得有氣無力。
這是李典史的曾孫輩,她親娘抱著孩子回娘家省親,因此逃過一劫。可李家已經徹底沒了,那家裡也不想讓女兒守寡,這孩子就砸在手里了。
敖昱若不托人找上門去,她就要被送去鄉下給農人了,到時候是死是活也就不知道了。
李熊一案,李典史雖然沒說什麼,可也沒落井下石。但這點恩情,還不夠敖昱豁出命救他們一族的人命,何況,顧家主都沒聽敖昱的話。他是誰,能讓敵對的李典史聽他的?
孩子抱過來讓小月亮看了一眼,他就又抱到隔壁去了。敖昱就說是恩人的孩子,收為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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