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熊讓人給殺了,還是讓顧秀才殺的。
出了殺人的大案子,縣老爺自然是要升堂問案的。
這位老爺叫劉世安,是個中庸,長得面白無須,頗為斯文。升堂時他是皺著眉的,他的五千兩銀子跟著府衙的生辰綱一塊兒送進京,結果半路上讓水鬼鑿了船。水鬼也聰明,不敢全鑿了,劉世安的禮物倒是沒丟,可其他人的東西丟了,知府發話,讓他給人家勻一勻,都是同僚,幫襯一下……
說得好聽,就沒見其他同僚幫襯他的。不就是丟東西的那人,把坤澤妹子送給了知府當小妾嗎?
但怨氣再多,知府發話,他也得干。
劉世安正氣悶,這又來了個人命官司,今年考評的時候,又要被上官拿捏了。幸好,兇手也當場給抓住了,若是出了逃犯,更麻煩。
可坐在這兒一聽,兇手是個秀才,劉世安眉頭皺得更緊了。
秀才殺人,這怕是要說他們安朗縣教化不足啊。
敖昱站在下面——他姐姐今日沒在,站在縣太爺旁邊的是安朗縣的主簿,也是敖昱的大侄子。但這位大侄子,被教導得頗為看不起自家的小叔叔。
負責刑案、訴訟的典史出來說話了,他也姓李,是李家現在官職最大的。
「老爺,顧秀才雖被緝拿在了當場,手裡還握著兇器,但他只是個體弱的中庸秀才,李熊卻是壯班的好手。李熊讓人一刀開了膛,斷然不可能是他一個秀才能幹出來的事情。他的腦後也有被敲打的痕跡,該是有人入室殺人,有意讓他頂罪,這才沒有將其殺死。」
「對對對!學生冤枉啊!學生冤枉!」
「嗯……」劉世安一聽,也點了點頭。
「至於誰有嫌疑,或許可以問問顧班頭。」李典史道,「畢竟他住在隔壁。」
可他的後半句話,被淹沒在了顧秀才的大叫聲:「對!就是他!李哥想與他新娶的坤兒相好,他不樂意,還餵了李哥吃驢糞!必定是他懷恨在心,夜裡翻過牆來,殺了李哥!」
他把自己摘出來了,那不就完了嗎?攀咬別人也就罷了,他攀咬顧清瑤……
李典史都有一瞬露出了仿佛牙疼的表情——李、顧兩家雖然是世仇,但到了這一代,其實已經到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否則十幾年前顧清瑤當了衙役,就得給打死,他能活到現在只是在衙役裡邊緣化,同是李家放手的結果。
畢竟李、顧兩家在安朗縣的年頭太長了,枝繁葉茂,盤根錯節,查查族譜,都能發現親緣,沒必要鬧了。
這件事從根子上來說,李典史也不認為人是顧清瑤殺的,顧清瑤都三十了,他這老混混真能幹出這種事,可早就幹了。人總不能還反著長,一把年紀了還年少輕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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