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說著,語調逐漸加重,像又要帶上火氣。
周允競這一連串不客氣的反問出來,許熙終於明白,周允競現在是在故意治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當初怎麼對他,他就要讓她也同樣感受。
「你記不記得,我當初和你說過,」周允競一字一句道,「你說的那些話是收不回的嗎。」
「我現在想要收回,」許熙怎麼會不記得呢,那天分手的場景,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都記得,在很多個夜晚回憶過、夢到過很多次。她聲音低低的,心裡湧上很多、很多的酸澀,又低低地重複一次,「我想要收回。」
周允競聽見她的低喃:「告訴我,你想要收回,想要再回來找我的原因。」
這兩天,許熙想了很多,她又想起司湯達《論愛情》中的「薩爾茨堡的鹽樹枝」,需要進行「第二次的結晶」。
周允競認為她不負責任也好,說話不算話也罷,都可以,但她現在知道了,也學會了很多,改正了很多,以後有什麼事,都願意和他好好溝通。
她想她和周允競也是這樣,之前雖然很好,但總有一種浮於表面的感覺,她的心並未坦露出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沒資格與別人共同建立一段親密關係,就算當初強硬和周允競繼續下去,也始終埋伏著一顆炸彈。
而現在,半年來她真正成長了很多,她徹底切斷了和家裡的聯繫,不再對家人抱有幻想,物質獨立,精神獨立,能夠把自己、把對方都照顧得不錯,所以她覺得她有了底氣有了基礎和周允競重歸於好。
許熙想把這些想法告訴他:「……剛進休息室的時候,我和你解釋過,可以再解釋給你聽。」
而周允競說:「不需要。」
許熙愣住了,周允競「不需要」三個字簡直像是對她無情的宣判,意思是他不想再聽她的種種解釋,種種考慮,她不需要再努力補救。
所以是真的不行了嗎?結束了嗎?許熙控制不住地,眼圈開始發紅,拿著胸花的指尖也開始輕微的發抖。
周允競看著她的表情:「我說不需要,是不需要聽這些破理由,歸根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但凡當初與我溝通,你會發現你擔憂的那些根本什麼他媽的都不算,在我這里都不成立!」
周允競一貫不喜歡把話說的太清楚明白,因為覺得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而現在卻對許熙說了很多。
「你什麼方面我不清楚?認識你的第一天我就能看出來你喜歡我,不出半個月我就知道你家裡有幾個人、人品都怎麼樣,你覺得你幫不上我什麼忙,我又不是廢物,需要你來幫什麼?只有你自己以為隱瞞的很好。」
「我從來不提是等著你有一天主動告訴我,引導你多少次你看不出來?你在我身邊好好的不就是幫忙?結果呢,自己心裡把戲轟轟烈烈演完了,然後一聲不吭跑了,是不是還覺得自己特偉大?現在是認為這些解決了,才回來找我?」
周允競不是情緒外露的人,他向來沉穩,而此刻眼睛也是微紅的,語氣失了風輕雲淡,第一次在短短几天內失態次數如此之多。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聽著他一個個擲地有聲的反問,許熙腦子裡混亂一團。
兩雙眼都紅著對視著,呼吸相衝著,像一場無聲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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