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落下,慶元帝忽然道:「朕知道你想問,朕為什麼總是召見你,卻又在那些人的任用上批了紅。」
隋瑛向來是個直言直語的人,回道:「不錯,微臣心中有惑。」
「好,今日朕便給你解了這惑。」慶元帝落下一子,道:「因為朕要你坐在這個位置上。」
頓了頓,慶元帝看了隋瑛,繼續說:「這些人坐不上這些位置,酈徑遙他們不會放過你,參你的摺子朕已經看不過來了,也不想再看了,所以多與少無異。只是你這個吏部尚書的位子,還沒坐穩,可別叫人掀了桌。」
隋瑛連忙拱手,感激道:「多謝聖上,一語點醒夢中人。是隋瑛過於急切了,險些辜負聖上的一片苦心。」
慶元帝笑了,看向隋瑛的眼神里意味不明:「那麼朕問你,你對朕有惑,也對朕有謝,那麼你是否對朕也有怨?」
「陸師一事?」隋瑛笑道,「陛下心中早已明晰,不是嗎?」
「可朕不願意給陸淵正個名聲。」
「恕臣愚鈍。」
「因為給他正了名,就是承認朕錯了,一個皇帝,是不能錯的。」
「不,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陛下也是可以錯的。」
慶元帝微抬眼眸,笑道:「陸淵死後,也只有你敢同朕如此說話。說到底,你才是他的學生,那個林清,只能算半個。」
「陛下是想念陸師了。」
「想念無用,無用也想念啊。本想敲打敲打他,別忘了自己是臣的身份,三天兩頭用列祖列宗、江山社稷那一套來壓朕,逼朕對付張邈,可他又懂朕的苦衷麼?哼,終究是是心氣太高,怪不得了別人。」
慶元帝眼中露出寂寥的悵惘,多年的君臣情誼,也非朝夕可以忘記。他的確思念陸淵,年少是自己的侍讀,而後又是那個敢在朝上和他對著幹幾十年的忠臣。
他的確是個忠臣,可慶元帝知道,他愛君,但更愛民。他忠的不是他們蕭家,是這個天下。
就如眼前這名年輕人,他喜愛這樣的臣子,卻不敢靠近這樣的臣子,可越越不敢靠近,卻越想靠近。
身為帝王,他怕的東西不多,唯獨有些臣子眼中那隱隱流淌的無聲斥責,是他招架不住的。
是以他常叫來隋瑛,也不論朝政,就是下一下棋,叫隋瑛講一講朔西的風土人情、戰況等。偶爾,他們會聊到陸淵,又聊起張邈等人。
說到張邈,慶元帝的神情總是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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