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被拋入大海之前,殷蓮在病房裡那個沒有進行下去的吻在夢中完整。殷蓮身上的洗衣粉香味鑽進葛妙的鼻腔,進入她的口腔,與她的舌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
葛妙從前看小說時,作者喜歡描寫主角之間的吻是甜的,糖果一樣。她沒有接過吻,夢裡和殷蓮的吻也來不及去尋找甜味就被拋入深海。
比起糖果的甜蜜,深海的咸與窒息才是她們親吻的味道。
不應該這樣的。
將明未明的光線太弱,只能照亮窗簾而不能穿透窗簾進入房間。葛妙坐在床上怔怔望著,它們是她夢裡那道微弱的求生的光。
不應該這樣的。
葛妙沒有過分強勢的母親,她的人生沒有經過張麗特意的安排,不需要刻意提出規劃,她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會和母親相同:讀書,工作,結婚,,養孫,死去。
按部就班的在這條路上行走了二十六年。說她走得心甘情願,倒也沒有那麼絕對。人總有一刻會升起逆反心理,如果不這麼做呢?如果我不要這麼活。
沒有那麼多『如果』。葛妙在心裡辯駁自己,殷蓮可以不懂事,她不能不懂。
和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殺人犯搞同性戀,這不是單純的逆反心理,這是在空手要她父母的性命。
葛妙掀開被子下了床,綿軟的小兔子拖鞋是媽媽昨天晚上給她換的。今天葛妙休息,爸媽都已經上班去了。她趿拉著拖鞋走到廚房,揭開灶台上蒸鍋的鍋蓋果然看到媽媽給她留的早餐。
再次加熱一遍,葛妙坐到餐桌前吃包子和雞蛋。
包子是張麗買了好多年的肉餡,這個習慣當然也源自於某天年幼的葛妙誇了一句好吃。雞蛋是剝好殼的,光滑水嫩的一個,煮的恰到好處。
葛妙自己就不會煮雞蛋,每一次不是熟透了就是還在流心,張麗揮著胳膊趕蒼蠅似的把她從廚房趕走,「小孩子家家的,別動火。」
她都二十六歲了,張麗還在把她當小孩。
蛋黃帶著淡淡的腥味,幹得葛妙難以下咽。她抻長脖子,大顆的蛋黃進肚,上膛牙總還有沾著碾碎蛋黃的異樣感。葛妙用舌頭使勁的舔,異樣感沒有緩解。
手邊的手機震動,葛妙短暫地從咽下蛋黃的鬥爭中脫身。
是卜警官。
葛妙一脫手丟掉沒有吃完的蛋白,一刻不敢耽誤,馬不停蹄地接電話:「餵?」
接完以後她開始罵自己:那麼心虛幹什麼。
電話里卜甜的聲音比實際聽起來還要冷淡,冷的葛妙打開公放,搓起自己的雙手。
「葛護士,你現在方便嗎?」
「額,您說吧。」
「我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兩個字說得輕巧,對於葛妙來說配合警察工作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怕卜甜現在要讓她上刀山下火海,葛妙也會本能地回答「好的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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