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酒液入口後變得濃郁,一股血腥味直衝天靈蓋,噁心得令人想要作嘔。
陳相青咳嗽著憤怒地轉過頭,看見了父親那張威嚴的臉。
他咬著牙又轉回了頭,把口中的酒液強行咽了下去。
酒杯落地時,周遭的人都在仰頭喝那杯酒,唯獨陳相青憤懣地朝四周看來看去,看到了人群中一張蒼白而稚嫩的臉。
她是全場唯一一個沒有穿獵裝的人,也沒有人為她整理衣裳,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纖細脖頸從松垮的衣領中伸出來,露出一大截皮膚。
陳相青可以透過那截半透明的皮膚看見她背後的衣料,上面繡著他從來沒見過的紋樣。
她是剔透的,在剔透中填充了許多霧氣,把自己填成人形的模樣。
陳相青疑惑地看著她。
這是誰帶進來的孩子?他怎麼從來沒見過。
樂師吹奏起來,高處的鼓手在朦朧雲霧間敲響雷般的重鼓,嗡嗡的聲音像是要發動一場盛大的戰役。
那杯酒眾人都是不喝完的,大家喝一半,倒一半,酒液倒在王府庭院的地磚上,逐漸變色成為發鏽的紅色。
陳相青越發覺得這像一場夢,詭譎而虛幻,在夢裡,再荒誕的事情也會被夢中的人迅速接受。
王府內的主人與賓客們在聲樂中異口同聲地高呼,附和著激昂的樂曲,邁動步伐在庭院中散開,開始循著長廊往各個地方去。
平南王在陳相青面前停了步,聲音沉悶,隨著鼓聲共振似的:「你也抓你的獵物去。」
他滿心茫然,不知道自己的獵物是什麼,還是點了點頭。目光掃動想要尋找那個小姑娘,但是她已經不見了蹤影。
難得的,平南王道:「你母親也會想要看到你做成些事情來的。」
陳相青心裡一動,想起總是被關在庭院中等待的母親,問:「若是我抓到了獵物,你會去看她麼?」
平南王幅度有限的一點頭,嘴角出現了一絲笑意:「你知道祂很難抓的吧?若是捉到了祂,倒也能叫人刮目相看了。」
陳相青語氣堅決:「我能辦到。」他對著父親沒法兒開懷,可是心裡卻高興起來。
只是在王府里能夠獵到什麼東西呢?爹又為什麼會允許在家中打獵?會將府里陳設全給糟蹋了吧?
這麼想著,他還是取下了背後的弓箭,在王府中尋找起可能的身影來。
一旦他開始仔細尋找,便果然能夠發覺一些蛛絲馬跡。
王府四處藏匿著不知名的黑影,陳相青熟練地拉開長弓射箭,黑影被射中時發出似人的叫聲,有的倒在地上,有些向他撲來。
黑影撲過來得近了,陳相青便拔出身上的刀,邁步揮刀,以凌厲的刀鋒劈開來襲者的胸膛。
他的身影在這些黑影的交錯中也閃動變化著,時而是稚嫩的孩童,時而是兇狠的少年。陳相青抬腳把黑影的胸骨踢碎,踩在腳下。
大抵這些人形的黑影也算是獵物了,陳相青用袖子擦去刀上黑色的血,心想,但這還不是他要捕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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