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軍在追擊下逃向一方,再度逃去了安城的地方,於是再攻安城。
攻得稀爛。
安城守備早知這幫亂匪已經被困得有氣無力,幾乎只是在被將領逼著攻城,又見陳軍追來,心痒痒得很,覺得這是一彎腰就能撿起來的軍功,於是真開了城門,出城迎戰。打算來一個前後夾擊。
然而城門一開,濟善將指頭猛壓在地磚上一抹黑上,大笑起來!
「攻城!」
白山軍忽然變換陣型!
前陣變後陣,後陣排前陣,有氣無力面黃肌瘦的人退下去,後方軍便如潮水褪去後的石頭,露出了它堅硬而鋒利的稜角。
安城守軍眼見著烏泱泱如同烏合之眾般的白山軍中,掠出一支長旗來。
少年縱馬狂奔,馬鞍上插的旗幟飄揚,赫然一個巨大的「柳」字,迎風展開。
柳長年單手持韁繩,在狂奔中一手向後,握住了自己的刀柄。
耳邊是呼喝聲,踏步聲,兵器的撞擊,安城城門上徹響的警鳴聲。
以及,濟善的低語。
「你恨我?」
「......」
「你恨殺我?」
「......」
「那麼,作為交換,從此白山軍是你的了。」
「......什麼意思?」
「意思是,從此它姓柳。我把它給你了。」
「譚延舟呢?白山軍當初終究是他一手拉起來的,這是他的心血。不說有老人未必認我,他也......」
他沒有親眼見到濟善,自從當初那一箭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濟善。
可是他依然對她的輕笑聲如此敏銳,一如濟善還是小善軍師的時候,少年知慕,她笑一笑都是帶著光輝的,能夠令人臉紅心跳,怦然心動。
「他不會再回來了。」濟善輕輕說,語調非常地,非常地溫和:「他不會再有自由。」
「我就有麼?」
「可是,你會是我的大將軍呀。」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柳長年的腦中一片空白。
憤怒與期冀背後的空白。
便如回到了瀕死的那一刻,腦中仿佛滾動著許多的情緒,可那一瞬,無論是腦中還是胸膛里,都空空蕩蕩得能聽見絕望的回聲。
雀躍地攀爬上山崖去摘一朵令人心動的花,卻直到皮膚潰爛的時候,才知道上頭淬滿了毒。
再想鬆手的時候,那帶著毒的藤蔓已經扎入了肌膚。
她說攻城,於是他便駕馬而出,擎旗衝鋒。
自願抑或不自願,他沒選擇,不知道。
他只需要知道,他必須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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