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沒有那麼多願望。」
濟善說:「雖然它們總是被獻給我,但是我聽不見它們死時發出的聲音。」
她說的雲淡風輕,譚延舟渾身的雞皮疙瘩一瞬立起,他又覺得暢快。
瘋子,都是瘋子,可瘋了好啊,原本這世上便儘是人皮禽獸。何必再假惺惺地仁義道德呢?
成王敗寇,誰攔在自己面前就將誰吃掉。
譚延舟時常覺得荒謬痛苦,他有時在白山軍眾人面前侃侃而談,大講民生,民事,可自己曾經卻是吃一碗粥都要七八個人伺候,隨便就往人臉上抽鞭子的主兒。
他曾經的一碗粥里,不論其他珍餚,單是一把珍珠米,在市上便是一兩米十兩銀子。譚延舟年幼時卻還總是覺得澀口,難以下咽,用筷子挑起來去餵鳥。
如今他拉起了白山軍的名號,做著所謂為民的事,卻依然在爭名奪利,奪地攻城。
他根本不是為了名聲,他只是想要天下亂起來,要趙芥皇位坐得如坐針氈,要他終有一日倒台摔冠,被攻入京城的叛軍刺死在龍椅之上。
他當初為了蓮夫人捨棄了太子之位,又為了活命而逐漸捨棄了身邊的人,在他終於能夠活命的時刻,依然無法放棄爭鬥,不甘心就此退場。
濟善說他很毒,說的不錯,他有千百種理由來解釋自己的毒,可無論怎麼敘說過去,他依然毒。
所以濟善不在乎他的解釋,他終於也明白不需要在乎。
「前方不遠處有岔路。」這次是老河的語氣與聲音:「埋火藥就在這裡了。」
「濟善,動手麼?」
「......」
「濟善?」
譚延舟忽然發了急:「濟善!」
「不,」濟善終於道:「你...直接,走吧,將陳相青,交給我。」
譚延舟驟然浮起被背叛的感覺:「你還要見他做什麼?你搶了他閻羅駒,他方才便想要你的命!他那一箭...你如今怎麼樣?」
「......」
「濟善?」
「那一箭......好痛......」
濟善說,因為疼痛而聲音放輕了:「為什麼...痛......」
「......我好久沒吃肉了,為什麼痛。」
譚延舟心下一緊,恨不能抓住老河看進他眼睛裡去,從他眼裡映出濟善的模樣來。
可惜老河不是鏡子,譚延舟除了空白的神色之外什麼也沒看見。
「你是摔下馬了嗎?濟善?!」
「......嗯。」
她喘著氣說:「它把我顛下來了。差點被踩爛。」
「我來找你!我們甩開陳相青他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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