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泡麵遞給黎漫之後，顧辭拉著鍾淇淇走到一邊。

「怎麼？」顧辭靠在窗口輕聲問，「想到自己了？」

鍾淇淇沒有出聲，顧辭則是接著問：「怕了？」

似乎是憋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在只有兩個人的角落流露，再次看向顧辭時，鍾淇淇眼底閃著淚花。

「辭姐，」鍾淇淇輕聲哽咽，「我不想死……」

顧辭就這麼靜靜聽著，鍾淇淇說：「陸叔說他不在乎生死，又說我們都是早就已經死了的人，這點我確實不否認。」

「可是從上一個世界到現在，我愈發覺得，我還是一個有血肉有溫度的，活生生的人。」

鍾淇淇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我知道我已經死了，但我還是想活，這不衝突吧……」

顧辭伸手讓鍾淇淇的腦袋靠在自己肩頭：「不衝突。」

「其實聽說規則之後，我覺猜到了輪到我的時候應該是這個環境，」鍾淇淇抽泣道，「可是我沒想過我還是害怕。」

「辭姐，我好不容易從那裡活著爬出來……」

鍾淇淇的手緊緊攥著顧辭身上的衣角，哭聲聽得顧辭尤為不忍。

「沒事的，」顧辭順著鍾淇淇頭髮，「上一個世界不都順利過來了？」

顧辭撒了一個謊，可謊言的效果並不差。

鍾淇淇的哭聲漸漸停下，莫梔也洗漱完從洗漱間出來。

出來見到顧辭和鍾淇淇在窗口，她顯然嚇了一跳，可見到兩人在這，她卻是下意識拿擦頭髮的毛巾遮了一下脖頸。

顧辭繼續盯著她，她則是更倉皇地避開了視線，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寢室里一陣沉默後，莫梔在顧辭的注視下開了口：「你們也早一點洗漱吧，十點就熄燈了。」

顧辭眼珠子咕嚕轉了一陣子，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就欣然應道：「行，這就去。」

不過顧辭倒是沒有先洗，只是等著鍾淇淇和黎漫都洗漱完，一起帶著髒衣服去了洗衣房，才準備進洗漱間。

再出來時莫梔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顧辭瞥了一眼她的床位，看她就這麼捧著一本書靠著牆在看。

這種時候還有心思看書的女生確實少見，前不久還滿臉牴觸這時候卻已經看書的，更是少見。

似乎是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莫梔很快就注意到了顧辭：「有事嗎？」

莫梔的語氣仍是冷漠且疏離，顧辭聽著不禁失笑：「是我做了什麼讓你……」

話說了一半，顧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本想問是不是做了什麼讓她不自在的事。

但這時候想起來，好像還不止一次。

顧辭一行人前後兩次撞見莫梔被王輝和董聰非禮，第二次甚至是直接目擊了她衣衫不整的樣子。

如果說這樣的事情對於剛被欺辱的人來說，是一件十分難以啟齒的事。

那對於長期屈服於欺辱的人來說，那顯然就是一種揭開遮羞布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