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睜開眼睛,一個個的木屋子,散落在又高又密的樹林裡。有的屋子大,有的屋子小,樣子都一模一樣,從外面看,的確什麼都看不出來。周圍都是高高的樹,如海一般無邊無際。
相柳走進一個木頭屋子,小六跟進去,四處打量,裡面非常簡單,一張窄榻,榻前鋪著獸皮拼成的地毯。榻尾放了個粗陋的杉木箱子,估計是用來裝衣物的。獸皮毯子上擺著兩個木案,一個放了些文牘,一個放了一套簡易的煮茶器具。
作為義軍的重要將領,日子卻過得如此簡陋清苦,小六暗嘆,相柳到底圖什麼。
萬籟俱靜,天色黑沉,正是睡覺的時候。相柳隨意地給小六扔了一個被子,說:「睡覺。」
小六在獸皮地毯上睡了一晚,他睡過的地方很多,甚至很危險,如今倒也不挑。
第二日,天不亮,相柳就離開了。小六平日裡要製藥和開館坐診,有時候遇見什麼緊急的病情還要自己趕過去,也是起的早。
外面的士兵已經在訓練了,小六探頭看。
隨著相柳的指令,士兵們整齊的呼喝著,動作一致地砍著。日復一日,只為寶刀不鏽,士氣不散。
小六困惑,妖怪都天性自由散漫,不耐煩紀律,以相柳的狂傲,肯定更不屑,但他現在卻規規矩矩地日日做著他心裡最不耐煩的事情。
相柳的指揮聲中氣十足,每一聲都不曾懈怠,每一個士兵都不敢散漫,所有人都很認真,很熱忱。
相柳練完兵,回到木屋。小六卻不見了。
他出去尋找,最後在士兵的指引下看見小六正在傷兵營里給一個士兵清理傷口。
相柳淡笑,轉身回去處理自己的公務。
小六忙活了很久,卻心裡不舒服,軍營里除了受傷的士兵,還有大量的人染上了疫病,需要湯藥,他就算帶著人去山裡把野生的藥材能用的全搜刮回來,也沒什麼用,山上的草藥只夠清水鎮的老百姓偶爾采一下,多半還是要靠自己種,辰榮軍也種藥草,但是這次疫病突發,藥草根本不夠。塗山家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把東西送到。
這裡每天都會死人。
一個早上就這麼結束了,小六回到相柳的屋子準備找他要吃的,小六眼見連茶水都沒有,自己動手招待自己準備泡點茶。茶罐子裡的東西很是奇怪,小六一邊感慨生活真艱苦啊,一邊絲毫不在意地扔進水裡,煮好了疑似茶水的東西。
相柳倚著榻坐在獸皮地毯上,似乎在等著看小六的笑話,沒想到小六隻是在入口的一瞬,眼神微動,就面不改色繼續喝了。
相柳說:「你真的被逼著吃過很多噁心古怪的東西。」
小六笑說:「我不對沒有好處的事做假。只是你這是得多艱苦才能喝這種東西?」
相柳慢條斯理地說:「茶葉喝完後,我順手把用來熏蟲的藥球丟進了茶罐子裡,據說是某種怪獸的糞便。」
小六故作鎮定,只是後悔自己當時就應該打相柳鞭子而不是給他畫花臉。
相柳看著他的窘態,輕聲笑起來,是真正且輕鬆的愉悅,冷峻的眉眼如春水融化。
小六還沒好好欣賞相柳的笑顏,就有個士兵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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