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意也看不懂了,不知道他到底在玩什麼。
一個柔弱的小哥兒,捏著這么小一根銀針,恐怕連血都扎不出一星。
他側身對著自己,因為跑了一路,白淨臉頰和柔軟耳垂都泛著薄紅,像是平時被自己覆在身下時蔓延出的顏色。
握著自己的手一直在細細顫抖,如同被風簌簌吹落的葉。
他捏緊銀針,決絕地對著面前的群臣高喊:「你們都看到了!殿下只是我的人質,逃跑之事是我脅迫的凌王殿下!」
喊完,他稍退半步,貼近謝意,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快速交代,「本來想和你一起逃跑,沒想到被截住了,反正我已經是戴罪之身,不怕再多一條,你雖然謀逆,但只會被流放,千萬別在扛上一條畏罪潛逃的罪名了。」
按照書里,他雖然最終還是死,但因為身份的緣故,開始只是被判流放。
如今被自己帶著畏罪潛逃,搞不好會直接被判斬首。
自己已經被明德帝懲罰了,估計難逃一死,不如全頂了。
反正自己早就過勞死在手術室里了,也早已做好和他一起死的準備,早幾天晚幾天,沒什麼差別。
時暮繼續交代,「我放了很多藥在王府臥房那個放紅色襦裙的箱子裡,你帶在身上,流放途中的日常病症足以應對。」
明明已經做了那麼久的心理建設,可想到分別在際,時暮還是覺得心裡發痛。
跟他相識的日子,細細算來只有一年,還是太短了。
但此刻,不是傷感告別的時候,能保一個是一個。
時暮稍稍平復呼吸,背對著人,咬牙說完:「生命可貴,能活一天是一天。晏和,你要替我多看看這個精彩紛呈的世界。以後即便真的活不了,也別怕,我會在前面等你。」
謝意怎麼也沒想到,這人拉著自己從臨華殿跑到正心殿,原來是在帶自己逃跑。
怔忡地凝注面前的身影。
束得高高的馬尾,在臨華殿呆了一夜,被揉得有幾分凌亂。身形依舊單薄,卻挺直背脊,擋在自己的前面。
這一刻,謝意覺得自己已化為一具無法動彈也無法思考的雕塑,心臟在瞬間碎為齏粉。
前方群臣都是滿臉狐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只好等著陛下示下。
時暮看著這些肱骨大臣們,多少有點奇怪了。
怎麼都沒人上來抓自己和謝意?
身後的謝意也似陷入了凝固的時空中,沒給自己任何一絲回應。
忍不住回頭瞪他。
然後愣住。
時暮看到,謝意一動不動凝住自己,眼睛通紅,蓄滿淚水。
他運籌帷幄、武藝高強,可是一柄摺扇就能打破人腦袋的凌王殿下,怎麼會哭呢?
時暮恨不得揪他頭髮,咬牙切齒地提醒:「哥哥,能不能分分場合,這個時候你還在煽什麼情,活一個算一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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