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閣中,二樓的樂聲已經消失。只剩丈夫極力克制終究還是無法承受生命之痛的哭泣聲。
樂坊媽媽在一旁默默擦淚。
新生兒也時不時發出一聲啼哭,似在催促親人的照看。
新生和死亡在這一刻交融。
時暮又看了一眼裹在襁褓中的新生兒,突然想起一件事。這丈夫明明說的是孕八月,可眼前的新生兒體重正常,皮膚光滑,胎毛也極少。看不到早產兒體重較低,毳毛捲曲,皮膚薄嫩的任何跡象。
分明是個足月兒。
注意到時暮的視線,苟醫士也看了一眼。
顯然意識到了什麼,瞥一眼旁邊哭泣的丈夫,和時暮默契地對視在一起,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猜測和訝異。
明明是足月,丈夫卻以為是孕八月。
那到底是孩子發育得太好,還是丈夫記錯了孕期?
又或者是娘子有意隱瞞?
時暮無從判斷,作為醫生,救死扶傷,道德評判不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
苟醫士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沒有說更多的話。
很快,丈夫家裡的人來了,千恩萬謝間,悲傷地帶著胎兒和娘子身軀回家了。
這短短的半個晚上,清音閣好似還是那個清音閣,但蓮姐看著那個平日裡秋霞彈奏的座位,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江洛辛苦了一夜,催促時暮回家。
可時暮本就是潮熱期,沒有休息好,今夜又是跑路又是做手術,此刻坐在椅子裡緩著,還是覺得難受得厲害,身上疼痛,忽冷忽熱,一點力氣都沒有。
只能讓江洛先回,自己緩緩。
還挺奇怪,這小大夫那聲蓮姐讓樂坊的何媽媽覺得很熟悉,清秀的容顏也像極了一個故人,忍不住細細打量間,關切道:「時大夫,你怎麼樣?」
時暮真的快癱了,「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在蓮姐這裡休息一晚?」
「當然可以。」
「謝蓮姐。」
又聽到蓮姐問:「對了,小大夫住的西市,怎麼知道我名字?」
時暮:……
時暮支吾道:「因為……因為我來過這裡。」
蓮姐懂了,小哥兒還來樂坊找過姑娘呢!
清音閣的布局也是前面二層樓,後面還有院子,院子環境清幽僻靜,主要是貴客所在。
蓮姐在二樓安排了一個休息的房間,時暮本想趕緊躺下緩緩,突然從樓上往下,看到後院最僻靜的相思院門口,燈籠下,竟然站著成紀。
成將軍威武嚴肅,站如松柏般,一動不動地守護在院門。
時暮心頭一跳。
難道,那個人就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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