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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意捏著藥方的手指驀然收緊,看著他轉身爬上馬車,輪轂轉動間,消失在街尾。

見馬車已消失多時,殿下依舊依依不捨地凝注那處,成紀只能走近提醒,「殿下,時公子已經走了。」

對面稍稍側頭,語調微冷,「用得著你說?」

成紀訕訕,「那說點殿下不知道的,易王約請您五日後去清音閣一起銜觴聽曲。」

-

和劑藥局,後堂。

主位上的男人五官雖英俊,講話時的語氣卻很是陰鷙,「就這麼點?打發叫花子?」

丘黃芪和和劑藥局的陳醫士立在下面。

丘黃芪畏懼他的權勢,只能告罪,「是是是,時大人,是小的辦事不力,還請時大人責罰。」

丘黃芪、孔白朮一干人等在和劑藥局的關係就是陳醫士。平日裡,兩個人聯絡甚密,靠著掌控東市的專營藥材,變相操控醫館,打壓競爭對手。

而這兩人的靠山則是太常寺的時獻。

時獻只區區五品的太常寺少卿,但一直小妾娶不停,兩個庶子生活優渥,正是因為有這些「油水」。

這次東市爆發疫情,他本以為丘黃芪早該盆滿缽滿,特意過來「走走」,誰知道「孝敬」自己的只有區區一千兩銀子。

這次因為半路殺出個時暮堂,陳醫士自己拿的油水也少了,心裡也憋著氣,拿腔拿調地開口:「時大人,這不全是因為您的寶貝兒子?麻黃全賣給他,售賣的藥費咱們全要上交朝廷,哪裡來的銀子?他賣五文錢一碗湯藥,讓整個東市對他感恩戴德,正德堂也無可奈何啊。」

主位男人搭著扶手上驀然握緊,「你說什麼?」

丘黃芪趕緊解釋,「時大人,確實是因為時暮堂的便宜湯藥,這次時疫我們處處制肘,本想斷了他的麻黃,沒想到這事會被禮部知道,禮部施壓,陳醫士不敢不放藥材。」

「禮部何人施壓?」

「禮部侍郎吳沖。」

時獻也知吳沖這人剛正不阿,眼裡容不得沙子,但素來也不涉黨爭,看來只能自己默默吃下這啞巴虧了。

反倒是陳醫士咽不下這口氣,繼續陰陽怪氣:「時公子醫術精湛,憂國憂民,全是因為您教育得好啊!」

後堂靜了許久,主位的時獻才握拳砸落在扶手上,陰沉道:「既然他是我兒子,就該一輩子對我俯首帖耳!」

-

這場時疫來得快,去得也快,七八天後,東市的疫情完全平復了下去。

在獲得群體免疫後,病毒的威力也不復存在。

西市那邊,雖然疫情已經蔓延過去,但看東市安然無恙,貴族們都高枕無憂,繼續尋歡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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