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記憶有點零碎，部分畫面卻像一卷膠帶一樣在腦子裡反覆播放。就像考試時越是緊張腦袋裡越是不停單曲循環魔性神曲，葉慬之也無法讓這段畫面停下來。

播著播著，有些細節漸漸被人注意到。

他想起林忱的腰上有一個紅色的胎記，是一隻貓貓頭的形狀。貓耳和鬍鬚的輪廓隱隱約約，這一點竟然和前世他認識的林忱一模一樣。

他想起當時林忱看著自己的時候，對方視線有些失焦模糊，但葉慬之能清晰地在他的瞳孔里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在看著自己。

想到這裡，葉慬之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看著的真的是自己嗎？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偽裝成小嬌夫的性格，這對於林忱而言，算不算一種欺騙？

林忱並不知道自己老婆被人穿書並且鳩占鵲巢。

雖然這些日子在葉慬之的努力下，霸總偏離了原有命運的軌跡，但他依舊把葉慬之當成原主本身。

直到眼下兩人都開始解壓了，他仍然不知道這一事實，對林忱而言是否有些不公平？

更重要的是，林忱是不是根本只是把他當成原主，而不是他自己。

當林忱看著他的時候……雖然看的是他，作出回應的也是他，但林忱心中以為的或許並不是他本身，而是《暗玫》原主中的小嬌夫原主。葉慬之的獨立人格被他自己的偽裝掩蓋，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即使在最應該坦誠的時候，依舊有所偽裝。

這種感覺以前也許就存在過，只是被他有意無意地忽視。

直到現在，越是珍視這份感情的當下，便越是在意這一點，無法再將它視而不見。

葉慬之沒帶房卡，他的腳步停在房門口，一隻手抬起來，卻遲遲不敢敲下去。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突然膽怯，或許是因為對事實在意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但又害怕面對真相，越是認真越是恐懼。

如果所有表相被撕裂，如果林忱看到自己真實的性格，還會喜歡他嗎？

很有可能不會。

葉慬之和這具身體的原主毋庸置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而林忱喜歡的是後者。

雖然霸總目前的性格和原文中改動很大，但人的喜好很難在短時間內產生如此大的變化，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最壞的結果是林忱根本不會接受真正的他，而這種可能恰好也是最大的。

但葉慬之又對此產生了妄念。

他還是不甘心，渴望林忱會喜歡上真實的自己。

也許人就是這樣不知足的生物，達成一個目標後，又會希望更深一層的目標達成。

葉慬之站在房門口糾結了很久，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位異父異母的兄弟是同道中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向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