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知然在一個恰到好處的時刻，向他問出了問題。

他坦白，承諾不會繼續。

沈知然在一夜之間由緊張轉為放鬆，沈佑一定會立刻發現，無論沈佑思考哪一種可能性，短時間內都不會再把眼睛盯在他身上。

當然，沈佑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沈知然更多的憐惜、愧疚和愛。

欺騙是令人不齒的手段。

但江珩不認為自己有任何不對。

他沒有說謊，沈知然得到了想要的真相和態度，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很開心。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解法嗎？

江珩微微後仰，指尖點了點文件頁面，唇瓣微勾。

賀山青本來已經平復心情，打開電腦，不經意一抬頭，正看見江珩勾起唇瓣的一幕。

被白色紗簾浸透的晨光溫柔地落在他側臉，那與生俱來的凌冽與冷漠也隨著笑意被淡化，濃密纖長的睫垂落，蝴蝶一般緩慢輕眨，近乎夢幻的柔軟與繾綣。

然而下一秒，注意到視線，江珩驀然抬眼。

不真實一般的情緒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往常的冷漠疏離，還有被打斷思緒的不耐煩。

「有事？」江珩冷冷問。

賀山青被眼刀剮了幾下，總算是鬆了口氣：「對對對，這才是你。」

他解釋：「剛才你那表情太可怕，我差點以為自己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

江珩：「……」

他合上文件，丟桌面上，徑直走出書房。

「哎，你去哪啊？」賀山青在後面喊。

「回家。」

江珩的聲音和關門聲一起響起。

賀山青：「？」

他回什麼家？這哪有家給他回？

等等，不會是要去……

賀山青猛地站起來，快步追了上去，抓住江珩的手臂：「你瘋了——現在回去你不是找死嗎！切爾西受傷那邊的監守就加強了！」

江珩拍開他的手：「……不是去那裡。」

賀山青更疑惑了，但又瞬間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去沈家啊？」

江珩頓了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用詞有問題，眉頭皺起點了一下頭：「嗯。」

正巧這時，江珩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他點開，沈知然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老婆，你尺寸是多少？】

【我在商場，順便給你買那個，你什麼時候回來試試？】

兩人距離不算遠，賀山青視力又特別的好，雖然只看了一秒就別開臉，但還是記住了內容。

他對方發怒之前，賀山青特別識相地彎腰伸手，畢恭畢敬做了個「請」的姿勢，「您慢走。」

冰冷的視線移開，江珩單手在屏幕上敲了幾個字回復沈知然，快步離去。

腳步聲消失後。

賀山青站起身，拍拍受驚的心口，心中的驚濤駭浪還是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