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懷臻認識了二十多年,這是葉琮鄞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見這樣的神情。
出乎意料的,葉琮鄞並不覺得陌生,反而生出果然如此的了悟。
「我『又』想要什麼?」薛懷臻咀嚼著重複,眼中的情緒幾番變化,最後歸於一種近乎與天真的疑惑與茫然,「你為什麼這麼說?」
葉琮鄞失去了同他交談的欲望,他收回目光,抬腿就走。
「葉琮鄞,你也知道這個故事了嗎?」
薛懷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充斥著深深的不解與出離的憤怒:「你為什麼會知道?是誰告訴你的?宋淮意?是不是他?!」
宋淮意。
這個名字仿佛有著某種特殊的力量,讓葉琮鄞止住了腳步,他隔著數米的距離遙遙看著連站都站不穩的薛懷臻。
薛懷臻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太好,他來得太匆忙了,以至於——忘了吃藥。
更糟糕的是,他不記得他上次吃藥是什麼時候了。
這樣不穩定的精神狀體,他無法確定自己會不會說出什麼不能說的話。
可事到如今,他的大腦已經無法控制他的行為了。
深埋在心底的恐慌終於破了土,密密麻麻的根須將整個心臟牢牢捆綁,他止不住的顫抖,上下的牙齒碰撞到一起,發出刺耳的「嘎嘎嘎」聲。
心底有個懦弱的聲音在嘶吼,叫他住嘴,叫他不要再說了,那是他最大的底牌,是如今的他唯一能夠依賴的東西了,他絕不能就這樣把這些東西說出口。
可是各個器官都不聽使喚。
「一定是、一定是他!只有他!」薛懷臻雙眼充血,配上還在冒血的鼻子,以及過分亢奮的精神,實在有些可怖。
仍舊關注著外面的狀況的保安不免有些擔心,他猶豫著要不要報警,又覺得這樣弱不禁風的華人應該翻不出什麼大風浪。
「為什麼?明明我和他才是一路人,明明我們才是一路人,為什麼他要一次次的違抗設定好的一切?!」
葉琮鄞可能知道劇情。
這個認知仿佛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理智早就被鋪天蓋地的極端情緒撕得粉碎,屍骨無存,沒有藥物的壓制,他全然成了被情緒支配的瘋子。
極端的憤怒來的很快,退卻的更快,緊接,令人窒息般的悲痛涌了上來。
葉琮鄞皺眉,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
誠然,現在的薛懷臻現在看起來大概他一隻手就能撂倒,但誰知道瘋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總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然而薛懷臻什麼都沒有做。
他只是捂住了臉,不願讓人看見他淚流滿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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