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輕撫因抽泣而不斷聳動的後背,給予某種無聲的安撫。
簡簡單單的動作,卻像是某種無聲的允許,宋淮意得寸進尺地伏在葉琮鄞的肩頸處,借著死里逃生的後怕裝模作樣,肆無忌憚的落下熱淚。
他無法告訴葉琮鄞,當他在山坡上看見瀑布決堤,泥沙和著河水奔騰而下的時候他究竟有多恐慌。
明明他站在高處,是全然安全的位置,卻通體發涼,仿佛那泥漿不是向下涌去,而是劈頭蓋臉地朝他湧來,將他埋在了深深的絕望中。
唯一的通訊工具在地面震動的時候脫了手,不知道掉進了那個旮旯角,他沒心思去找,喪失所有的理智,不要命地往下沖。
他想:是不是因為那場雪崩沒能奪走葉琮鄞的雙手,所以現在才會爆發泥石流?而他的所有努力也不過是把註定的結果往後稍作推延,最終毫無用處。
如果最終的結局始終無法更改的話,那至少——他有權選擇,生命終止的時刻是同誰在一起。
宋淮意咬緊唇,藏住了快要衝出口的嗚咽,他咬的太用力,以至於沒多久,就嘗到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我……」哽咽堵在喉嚨中,將想要出口的話壓下,宋淮意咬緊唇,藏住了快要衝出口的嗚咽。
葉琮鄞抬手,沾滿泥灰的五指穿過柔軟的髮絲,輕輕撫摸著宋淮意的腦袋,他輕聲安撫:「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直到聽見宋淮意後怕又痛苦的聲音,他才意識到被自責困住的人不僅僅是他,還有宋淮意。
畢竟他本可以處在相對安全的高處,靜候救援隊的來臨,而不是在折返的路上遇見泥石流,僥倖死里逃生。
「這只是意外。」
宋淮意說不出話來,只能小幅度的搖頭表示否定。
「如果你非要把這種事怪在自己的頭上,那是不是該追溯下源頭?」葉琮鄞嘆了口氣,「是我提出要來露營的。」
如果不是他提出要露營,山上的泥石流再怎麼洶湧,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宋淮意不說話了,但葉琮鄞又怎麼看不出來這是種無聲的反駁?
「相比起下,我們已經很幸運了。」葉琮鄞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他挖出來的那個人。
彼時他真心實意的希望那個人是宋淮意,現在卻由衷的慶幸,還好那個人不是。
他扶住宋淮意的雙肩,四目相對,哭紅的眼睛無所遁形,眼皮也有些泛腫,沾著點從他肩上蹭到的泥土,像地里的紅櫻桃,還是最新鮮的那一批。
「所以,不要再探討是誰的錯了,可以嗎?」
宋淮意緩慢地點點頭,只一眼,葉琮鄞就知道他心裡仍舊在自責,只是眼下並不是探究這些的好時機,只能暫時先按下不談。
「除了我們,還有個劇組遇險了,救援隊估計忙的不行,我們自己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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