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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的,葉琮鄞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舉起相機拍下了這一幕。

青年被快門聲驚到,循聲望來。

額頭上的傷口隱隱作疼,葉琮鄞皺起眉,記憶戛然而止,

奇怪,雪山上偶遇的青年……長什麼樣子來著?

記憶還在往下走。

他同青年道了歉,說明了緣由,對方卻並不介意,還邀請他同行。

下山路上,他與青年相談甚歡,並徵得了青年的同意,決定以剛剛拍攝下的照片作為原型進行繪畫,用來參加幾個月後的比賽。

再然後,是雪崩。

人在自然面前渺小的可憐,即便他們再如何掙扎,也沒逃過被大雪掩埋的命運。

再醒來,是跨年那天,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稍稍偏頭,便能瞧見窗外的煙火。

相遇到意外發生,乃至他醒來後的種種,他都記得分明,唯獨青年的模樣、姓名被忘得乾乾淨淨。

「嘶。」

劇烈的疼痛打斷了思緒,葉琮鄞捂住額頭,理應快要癒合的傷口傳出鑽心的疼,仿佛有什麼東西戳進傷處,將結痂的傷口撕開,戳著裡頭的軟肉不斷搗弄。

生理性的淚水打濕了眼眶,他撐著桌面,艱難維持住身形,捂在額頭上的手被黏稠溫熱的液體濡濕,濃烈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令人作嘔。

趨利避害的本能讓葉琮鄞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停下思考,放棄掙扎,可他不甘心。

儘管希望渺茫,但青年的確是他最後的線索了。

因為那幅被認定為抄襲的畫作,畫得正是青年在空曠雪原上的畫面。

他甦醒時離比賽交稿日結束只剩下一個月,他不得不拖著病體在醫院中沒日沒夜地趕稿,最終,在截止日期前他畫完了那幅畫。

而他,則是把畫寄出後再度陷入了昏迷。

因為腦部淤血。

小鎮的醫院無法進行如此高難度的開顱手術,於是聯繫了他的家屬,為他安排了轉院。在這個過程中,他留在醫院中的草稿意外遺失,即便僱人找了好幾遍,也沒能找到任何線索。

最為荒謬的是……小鎮醫院的監控在他住院前便已損壞,直到他出院也不曾修好,自然不會有能證明他清白的錄像。

太巧了。

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冥冥之中操控著所有的一切,逼迫他陷入如此絕境。

葉琮鄞咬緊牙關,鮮血早已浸透繃帶,從指縫中溢出。

紅色的液體漸漸模糊了視線,匯聚在彎曲指關節上,最終不堪重負從指節上滴落,正巧落在相冊中那張雪山照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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