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杉本來本著人文關懷，打算等她臉上的傷處理好了再打聽情況，但眼下她自己開口了，那也沒什麼好扭捏的。

「山上那些……」唐杉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將怪物兩字說出口，「是沒能嫁出去的女性嗎？」

華欣欣這些天都和隊友在打探山菩薩的情況，驟然聽到這個情報，打起精神去聽李彩的回答。

「……是的。」李彩有些驚訝，微微扭頭看了她們一眼，立馬被郭紅英捏著下巴轉了回來。

「你們應該也看得到，李家村重男輕女，但偏偏努力了好多年，才能生下一個男丁。」

「女娃娃不能傳宗接代，又要張嘴吃飯，誰會願意做這種賠本買賣？」她扯了扯嘴角，旁邊的兩個姐妹也低下了頭。

「但好在女娃娃還有一個用處，就是生下李家村的下一代。」

「『既然每家都有女娃，那就讓自家男娃從別人家挑一個當老婆，挑剩下的，就送去山上伺候菩薩』——這是李家村的老規矩了，名聲好聽，又能讓自家少一張吃飯的嘴。」

這和唐杉原先猜想的一樣，「那她們又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山上的那些少女明顯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這種非自然的力量，難道是來自於【山菩薩】？

嘴角傳來縫合的拉扯感，李彩聽到剪刀的開合聲，「因為怨恨。」

「為什麼自己是出生在這裡？」

「為什麼不過是少了二兩肉，就要被拋棄在荒山等死？」

「為什麼死的……不是他們？」

她的語氣平淡，眼神卻冷冽極了。身旁的兩位女生也止住了眼淚，臉上流露出恨意。

房間裡一片寂靜，女生們不約而同地沉默，唯一的男生羅永第一次見到如此赤裸的性別歧視，也有些啞然。

自從小時候對自己十分照顧的鄰家姐姐突然消失後，李彩就一直暗地裡調查這件事，她偷偷去過菩薩山好幾次，雖然最後會被父親抓住，但也算知道了一些真相。

她想過逃走，哪怕是去外面討飯也好在這裡數著日子生活，但李家村的男人就像一個個幽靈，總能在她看到希望時，一把將她拉回泥沼。

李彩憋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一吐為快，此時也不在乎她們的反應，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她們為什麼不跑呢？」菩薩山附近並沒有人看守，那些被拋棄的少女完全可以從另一邊下山，只要發現人煙，就能得救。

「跑不掉啊。」李彩神色黯然，「猴子不會讓她們有機會出來的。」

這也是她選擇躲藏在這間木屋的原因。現在村子裡的人都以為她和兩個姐妹被送去了山上，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們，更有機會逃出去。如果上了山，她們就只能一輩子活在猴子的看管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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