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接過來抱在懷裡，有些甜蜜地沖他笑了笑，周楚成已經走出去幾步，看妹妹沒跟上來，又叫她動作快點，周晚這才吐了吐舌頭，連忙追上去和哥哥肩並肩往回走。

蔣南怔怔地看著她嬌俏的背影，想要把她叫住，卻最後什麼也沒說，他握緊了拳頭，京城來的電報又催促他回去，說是在那邊給他找合適的姑娘當對象，他卻不願意，硬頂著跟家裡不鬆氣。

他愛周晚，不是年少輕狂的喜歡，而是愛，他想要帶她去京城過好日子，鄉下貧窮落後，這樣貧瘠的土壤，不般配那麼美麗的花兒。

兄妹倆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路盡頭，蔣南目光落在那個更加高大的男人背影上，有些懊惱，剛剛周楚成對自己態度那麼客氣，自己也忘了旁敲側擊說一說回城的事情，反而是被對方帶著話頭走了。

但轉念一想，周楚成又能明白什麼道理，周家父母不論，他這個做哥哥的就是周晚最大的拖累。

他剛剛看到周楚成袖口還有墨黑的污跡，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說不定也是跟狐朋狗友剛剛出去閒逛回來，竟然還那麼義正辭嚴地教訓周晚。

蔣南回到駐地，又是一聲嘆息，唉，還是得趕緊帶周晚離開這裡，也不知道他送的禮物能不能讓她下定決心。

他並不知道那污跡是周楚成為了出來找妹妹狂寫題目時，鉛筆印子落在了袖子上，周楚成要是知道他心裡這麼想也不會在意。

誰在意一個渣渣想什麼？

他反而是盯上了妹妹懷裡抱著的牛皮紙包：「蔣南給了你啥東西啊？」

周晚倒是很坦然，把牛皮紙包拆開，裡頭是一本厚厚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她眼睛一亮，這年頭書並不便宜，最重要的是有價無市，想要一本書恐怕要周轉好多地方才能找到。

這本《鋼鐵》是王老師前頭在課上說，希望他們都能讀一讀，裡頭許多東西讀完之後能有體悟，對考大學也許有些幫助，她這才和蔣南提起，卻沒想過蔣南會給自己帶來。

「我還想著考上大學以後，用攢的錢買一本呢。」周晚又是驚喜，又是幸福地摸著硬梆梆的書脊，墨香味透過夜風鑽進鼻子，好像連風也多了一些文化的氣息。

周楚成卻覺得蔣南應該不會找妹妹出來，就為了送這麼一本書，大白天的不能送嗎，非得是晚上，還拉著他妹說悄悄話。

他隨意地問了幾句，周晚對哥哥一點沒有懷疑，帶著幾分羞赧分享了自己和蔣南的聊天內容，她也是有些感動的，明明白天蔣南還收了家裡電報，但是在她面前他沒有給壓力，晚上兩人還真是閒聊。

那就真是怪了，周楚成本能地覺得這本書裡頭有門道，他不動聲色地向妹妹把這本書借來，周晚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倒不是她不想給，而是她也想看。

周楚成也不難為她：「我就是聽你剛剛說，連你們公社中學的老師都覺得看這本書對考大學有好處，我眼饞，沒事，你自己留著看。」

他這麼說，周晚反而心裡過不去了，這會兒兩人走到家門口，一路回來，剛剛和對象說甜言蜜語的那股激情也慢慢褪去，反而是身上帶有肥皂香味的外套更鮮明。

周晚想起哥哥在父母面前的嚴詞保證，又想到自己吃完飯才信誓旦旦地說要幫哥哥一把，現在竟然因為對象把哥哥忽略了，她愧疚得不得了，主動把那本《鋼鐵》塞到了周楚成懷裡。

「哥你先看，看完了再還我！」周晚說著，心裡也默默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想辦法給她哥把教材給借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