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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朝內局勢風雲驟變。
首當其衝,便要數謝家嫡子辭官一事。
原以為謝相為此會大動肝火, 卻不知當天夜裡謝西泠同他說了什麼,之後謝相肉眼可見的消沉了數日,閉門不出,稱病連早朝都不上了。
如此半月, 謝相再出現在眾人眼前時, 竟是翻天覆地換了一副淡然模樣。
謝西泠笑說謝相此般乃是「頓悟」,謝家榮耀百年,其勢力在朝中盤根錯雜, 早已危及皇權,被天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新皇當政,正是血洗朝堂之際, 謝家若想保全百年基業,在此關頭只有激流勇退, 方能明哲保身。
否則他這個指揮使與謝家這個丞相, 總要有一端會引火上身。
謝西泠此舉,也是為了保全謝家。
除此之外, 便是謝西泠將季氏的一樁舊事辛密告知了對方。
而這樁陳年舊事究竟是何,謝西泠並未同季雲芙細說,不過從當天夜裡季氏就被悄無聲息地送往莊子上來開,季雲芙心中也隱隱有了猜測。
「都妥當了?」謝西泠掀開帘子走進裡屋,目光落在正規整物什的身影上,「我們由陸路轉水路,估摸著月余就能至江南一帶。」
季雲芙聞聲回過頭去,「挽月那邊如何說,不鬧了?」
謝西泠難得皺了皺眉,季雲芙便知其中還有隱情。
隨手擱下收拾到一半的妝奩,在謝西泠對面的位子上坐下,一手撐著下頜,彎著眉眼,笑道:「怎麼回事?」
謝西泠睨她一眼,眉尾稍挑,「說與你姊妹情深,不論如何都要隨行去往江南。」
「那便帶上她。」季雲芙忍俊不禁地接話。
謝西泠神情一頓,從鼻腔極輕地哼了一聲。
季雲芙登時就從他的神情中品出一絲不甚情願的意味,至於原因為何她輕咳一聲,用挽發的動作掩了掩耳鬢間不自然的紅暈。
她將目光一轉,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三分,「挽月玩心重,她的心思,無非是覺得眼下謝府我與玉墨皆不在了,一個人便待不住,且你我二人若離開,這兩年謝相總要將她相看人家,她心思不在這上頭,也不想早早嫁了人家過那困於後宅高牆的日子」
未待她說完,謝西泠淡道:「若是先前,她想同裴殊學經商也就罷了,但眼下既然要離開,謝家的事我自不好再插手。」
季雲芙神色微凝,再看謝西泠,便見他輕輕搖了搖頭。
「那」
似是猜到季雲芙還想問什麼。
從上次季雲芙意欲寫信向玉墨道明她沒能去往山莊的那天起,兩人都心照不宣地刻意避著某些事沒再提。
正如那日夜裡被墨汁攪亂的那封信,終究未再起筆。
「臨行前去山莊看一眼罷。」
季雲芙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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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謝玉墨,季雲芙心中一直有一道不詳的預感。
說是預感也不盡然,玉墨的病是大夫早早言明過的,早一日晚一日而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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