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薄的身影逐漸變成渺小模糊的一道,從始至終,他甚至不曾回頭。
周尚書被斬首,周家族人流放,他甚至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人會牽掛著他。
更不會想,有人一路追到此地,只為看他最後一眼。
這一切,周素問都不會知道。
暗紅的圍欄,徹底隔開了兩片截然不同的天。
陰鬱的烏雲從宮牆內壓過來,密不透風,壓得人喘不過氣。
季雲芙以為謝玉墨會哭,但她沒有,她臉上的平靜透露出一股毅然的堅決之氣。
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寧峋等了片刻,抬眼看了看天色,出聲提醒,「要下雨了,季姑娘、謝姑娘,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
「好。」季雲芙頷首,推著定在原處,腳下仿佛生了根的謝玉墨往外走。
幾人走進一家茶樓,卸下帷帽,在二樓窗邊坐下來。
寧峋點了一壺熱茶和一盤豆酥。
窗外的雨忽地落下,濺起一片潮濕的土氣。
味道從窗外飄進來,謝玉墨眉頭一皺,忽地掩面發出一聲低嘔。
她欠著身子,一手撐在隔壁季雲芙的腿側。
雨水似是從窗外斜飛進來。
亦或是遲來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噴涌而出,滴落在兩人腳邊的木地板上。
落下沉默的一點。
季雲芙輕輕拍著謝玉墨的後背,寧峋起身將窗關上半扇,將土腥氣隔絕在外。
「好些了麼?」
謝玉墨點了點頭,眼角紅的厲害,但卻不見淚痕。
季雲芙斟滿一杯茶遞給她。
雨停之後,寧峋叫了馬車送二人回府。
他今日一身常服,出行並不惹眼,故而曲腿坐在車夫旁邊,路過的行人也無人注意。
馬車抵達謝府,寧峋將兩人扶下馬車。
大抵是出身武將的緣故,他行事向來直來直去,旁人與他相處,也不會覺得有壓力。
季雲芙真誠同他道了謝。
「季姑娘太客氣了,你救過我的命,這點小事算什麼。」寧峋視線落在季雲芙身上,忽然想起什麼,彎腰鑽進馬車一看,然後摸出兩個帷帽,遞了過去。
寧峋雖是武將,心思不似文臣那般靈活,但從今日謝玉墨的反應也不難猜出,她與周家公子有些糾葛。
只是以前從未聽聞兩人間有過什麼,倒是周素問曾與張大姑娘定過親。
他失笑搖搖頭,心想傳言還是少聽為妙,真真假假,讓人猜不透辯不清。
先前還有季姑娘與謝大人的傳聞,寧峋覺得荒唐,怎麼可能呢,她們可是表叔侄。
比起流言,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那些流言不過是朝臣構陷謝大人的手段。
可朝臣間的爾虞我詐,何苦牽連到一個女子身上?
不可否認,雖然他看出季雲芙似乎對他無意,可他的目光還是忍不住追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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